鄭南槐突然生出握住燕北堂的手的沖動，而他也的确這麼做了，燕北堂微涼的手指在他掌心受寵若驚地僵着，不敢回應這份熱意。

他攏了攏肩上的披風，攥緊了燕北堂的手指，眼睛直直地望着對方。

“你不算做錯，我當然不怪你，真的。”

“不……”燕北堂嗫嚅着嘴唇，右眼躲開鄭南槐的視線，手指也急着想要抽出。

但下一瞬，帶着冷意的一個親吻落在他嘴角，鄭南槐一隻手緊緊扣住了他的衣領，更将他的手握得死死的。

北疆的風已不再如冬日那樣冰冷刺骨，而是帶來南方晚春的氣息，溫柔地拂過這片冰原，燕北堂下意識低頭吻住那個他夢寐以求的人，讓兩人冰涼的雙唇逐漸染上對方的熱度。

兩人相擁在寂寥的天地盡頭，直到燕北堂臉上的淚滴在鄭南槐的衣領内。

鄭南槐猛然睜眼，見到燕北堂的臉上仍帶着水痕，心下泛起一絲酸澀，不禁擡手擦去了那滴将落未落的眼淚。

“還是我在安慰你。”

鄭南槐露出無奈的笑，被燕北堂裹在懷裡，深深呼吸幾下後才又被松開。

“嗯，還好有你在。”

他帶着濃得化不開的眷戀看着鄭南槐重新染上笑意的眉眼，含淚親了親鄭南槐的手背，聲音裡還帶着幾分後怕：“我怕你真的恨我，恨得再也不肯和我在一起了。”

鄭南槐也摸着自己胸腔中怦怦跳動的心髒，有些恍然地說道：“我也覺得好奇怪，先前我好像被裹在一層霧裡一樣，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倒真有可能再也不想搭理你了……”

感受到燕北堂的手抖了一瞬，鄭南槐不免覺得好笑。

“興許是見你犯病，我又下意識來安慰你了吧……”

“是，我不能沒有你……”燕北堂将頭埋在鄭南槐頸中，喃喃地重複着。

鄭南槐由着他悶聲念叨了一會兒，才把人往後拉開：“好了，我們先回去吧，還有很多事我要問你。”

“嗯嗯，我不會騙你了，走吧。”

等到兩人回到水榭房内，燕北堂仍是緊緊握着鄭南槐的手不肯松開，鄭南槐拿他沒辦法，隻得任由他去了。

“方才說你把騰龍印打入體内，雖然三浮說你完全沒什麼異樣，但我還是得問你，你真的什麼感覺也沒有嗎？”

他指着燕北堂的腹部，“我看得到你體内的鬼仙，大概在這個地方，騰龍印釘在這幾個位置。”

燕北堂搖了搖頭，“并沒有很明顯的感覺，不過……”

“不過什麼？”鄭南槐一下緊張起來。

似是鼓足了勇氣，燕北堂忐忑地看着鄭南槐的眼睛：“在剛打入騰龍印的頭一年，我的心境變得很容易變得暴戾嗜血，似乎是受到了鬼氣的影響……雖然都被我及時意識到并壓制住，但我擔心以後可能會出事。”

鬼氣是生靈瀕死凝結怨恨、痛苦、不甘等各種負面情緒而形成的力量，燕北堂如今把一個每時每刻都在逸散出濃烈鬼氣的存在關在自己體内，心性自然會受到很大影響，應當說他竟還能進行壓制本就是件奇事了。

鄭南槐果然皺起眉來，“這樣你會很容易走火入魔堕入鬼道……那你後來這樣的情況出現得頻繁麼？”

這回燕北堂搖了搖頭：“沒怎麼出現過了。”

“後面的兩年我都一直在這裡守着你，隻要看到你或是想到你，我的心緒就會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