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弟子外出曆練所得的靈草寶物,都需經過宗門長老查驗,難道是在這一道發現了?”穆旗問。
“不,宗門的長老沒那樣好的眼力……那東西在藏寶閣裡放了很久都沒人發現,”段舒甯苦笑了一聲,“若非那個人……我師尊的關門弟子,我想我們恐怕永遠都發現不了。”
“段叔叔師尊的關門弟子?這樣說來……自我記事起就見過許多爹和娘的同門,但好像沒見過小師叔?”穆旗像是回過味來,神色驚詫。
段舒甯點頭,“你猜得不錯,他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被剝奪了乘仙宗弟子的身份被打入禁牢,沒多久就死在了禁牢之中。
而他所犯的錯誤,一為意欲偷盜宗門寶物,二是……為一己私利使得同門渡劫失敗隕落,他為謀奪天道在渡劫後賜下的春恩化雨,故意催升同門修為,又在對方關鍵時刻令其橫生心魔,那位師姐原本将他視作同胞弟弟,卻被他害得身隕道消……”
即便事情已過去數百年,說起此事時段舒甯仍臉色極為難看,他緩了緩才勉強穩住情緒重新開口。
“好在事情發現得及時,沒讓他帶着騰龍印走脫,也是從那之後,師尊才開始研究騰龍印的作用,可惜收獲并不大。
原先我們也想過把這東西送到慈懷寺去讓佛子處理,但佛子卻言明這東西既然已到了乘仙宗手上,那便是天道的意志,拒絕了将它收在慈懷寺的建議……沒了辦法,我們隻好開始想辦法把它好好藏起來……
但想不到,宗内藏有騰龍印的事仍是不知從何為外人所知,你……”
說到此處,段舒甯忽地看向穆旗,語氣中頗有些欲言又止。
“段叔叔?後來又發生了什麼?”穆旗見他神色有異,不免蹙了蹙眉。
段舒甯歎了口氣,“你第一次道侶大典,就是因為這樣才被毀掉的。”
在場的另外兩人皆是一愣,燕北堂覺得驚詫不已,穆旗上一次道侶大典他未曾赴宴,隻在異變發生後前來幫手處理,甚至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當時竟是度朔鬼門的緣故。
而穆旗這個事主更是變了臉色,她的聲音聽起來又驚又怒:“什麼?竟然是這樣的原因……怪不得當時我問您和爹那東西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你們都隻是避而不答……那當時召來打開度朔鬼門的人又是誰?!”
看着叔侄兩人神色各異,燕北堂不免去回想當初他與鄭南槐趕來乘仙宗後發生的事。
那時他對鄭南槐的血脈有了幾分十分不願相信的猜測,正是内心糾結萬分煎熬無比的時候,每次見到鄭南槐心中便升起複雜的情緒,小南也察覺到他的異常,但又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所以那段時間兩人正處于一種詭異的狀态中。
來乘仙宗前他們才去過落月府,鄭南槐剛知曉了他的過往一角,幫着他将燕府中怨氣深重的遊魂盡數超度,卻也正是因此才讓燕北堂确定了他身上懷有鬼族、甚至是鬼仙的血脈,兩人離彼此更近了一步,卻又更遠了一些。
燕北堂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若非當時他一半憂慮小南身上的這個驚天秘密會不會已被他人窺得,一半不住糾結于小南始終懷着半身鬼仙血脈的事實,也不會一時不慎讓皇甫奉七趁機在動亂中帶走小南,更不會接下來的這麼多事。
說到底,事情會弄成今天這個地步,與他有莫大的關系。
心底的愧疚悔恨重新湧來,燕北堂随即便覺得眼前天旋地轉了一瞬,體内也升騰起陰冷又滾燙的氣息,他及時回神,那股氣息也立刻被壓了回去。
那隻鬼仙還是蠢蠢欲動……
“不知道。”
正心緒紛亂之際,燕北堂就聽到段舒甯無奈的回答,不免擡眼看了過去。
“不知道?怎麼會不知道呢?”穆旗急道,“那扇門開在大殿階下,也就意味着幕後之人至少當時就在大殿周圍,怎麼會查不出來?”
竟然就開在大殿外,燕北堂也不禁驚了一驚,那時是穆旗的道侶大典,鬼門豈不是就開在衆人頭上?
他與鄭南槐趕來時未曾見到什麼巨大的鬼門,故而燕北堂直至上一刻還下意識以為之前那扇鬼門頁開在斷崖之上,想不到幕後之人竟如此猖狂,直接把門放在了所有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