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燕北堂順着問。
“就乘仙宗的事啊,本來讓我帶着弟子過來道賀就夠煩人的了,偏生還發生這麼多事,掌門讓我這段時間就待在幽州,一是有什麼變數能第一時間知道,二是也好能及時幫上你們什麼……”說到這裡,白獻涿咬牙切齒地噔噔噔幾步走到鄭南槐跟前,睜大眼睛瞪了他一眼:
“你啊!在索雲斷崖上一出手就是十幾枚定海錐,搞得那群人一直在煩我,覺得是我私底下讓給你們那麼多枚的,那群人簡直是無孔不入,吃個飯透個氣都能冒出來一兩個。”
明面上白獻涿于器修一道上名聲不顯,隻是總能搞到質量上乘的定海錐之類法器的貨源,故而平霁門也有一筆收入是靠銷出白獻涿堆積下來的法器而來的,修界衆人見鄭南槐逃亡在外還能出手如此闊綽,必定猜得到背後或許有白獻涿在幫忙。
定海錐本身就是極為便捷實用的防禦法器,見鄭南槐露那一手将法器和陣法結界及攻擊相匹配的打法,不少人心中也蠢蠢欲動,自然不會放過白獻涿這個法器販子。
但白獻涿讨厭和修界的人有不必要的來往,即便是銷出法器也是宗門安排的人在對接,他自己充其量會私下去嘉賓樓駱金門這樣的地方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東西,除此之外恨不得永遠不和外人接觸,可見這兩天真是給他累慘了。
“抱歉,當時情況緊急,沒辦法了。”鄭南槐笑了笑,“下次不那麼大陣仗,我保證。”
“算了算了,愛用用吧,反正我有的是辦法打發那些人。”聽他這麼說,白獻涿反倒歎了口氣。
說罷,還又拿出兩個乾坤袋丢進鄭南槐手裡,“來,把空了的乾坤袋還我,不然還得買新的。”
燕北堂便從袖中拿了兩個癟癟的乾坤袋給他,“還好剛收拾過,不然你又得等上一等了。”
“拿來拿來,”白獻涿撇撇嘴,“你們怎麼突然跑到這兒來了?之前度朔鬼門的時候我才把弟子送到京州,那兒的人就說什麼乘仙宗出了大事,害得我又是安排把他們送回遙州又是火急火燎往回趕的,剛進雲蕭府就又說沒事了事态平息了。”
“我和小仙君也是,他是剛好在幽州辦事,我是路過,真被這乘仙宗弄得暈頭轉向的一會兒得逃命一會兒又天下太平了。”程慈順口接着嘟囔了兩句。
一邊的唐鴻嘴角一抽,“我可沒有慌得六神無主。”
“是,你臉都吓白了嘛差點以為人界鬼界又要幹仗了嘛。”程慈翻了個白眼頂了回去。
“那你們又怎麼一塊過來了?”
好在先前将院中的石桌大緻理了出來,燕北堂和鄭南槐兩人去長冬府時還買了些耐放的零嘴,弄了幾杯熱水權作待客的茶了。
還是程慈搶先回答:“雖然乘仙宗那個鬼門又消失了,但我有點好奇,還是去了雲蕭府,結果就碰巧在乘仙宗山門外撞見了他們兩。”
原本程慈這種行蹤不定的散修理應和唐鴻、白獻涿這種宗門長老不會有什麼深交,但這幾年大家也算共同行動過好幾次,算得上是朋友。
在山門外見到白獻涿抑或唐鴻的蹤影,程慈自然會過去打個招呼順帶探聽探聽内情,三個人就是這樣湊巧地碰了面,追查罪業瞳和騰龍印的事彼此算是知情人,故而就一起跟着過來了。
唐鴻掃了眼不遠處地上的杜逢,眉宇間閃過一絲戾氣,“這就是你們說的杜逢吧?”
鄭南槐順着他的視線往後看了一眼,挑挑眉點頭道:“不錯,小仙君有什麼想法?”
“還能有什麼想法,這種人得抓起來嚴刑拷問讓他有多少倒多少出來才是。”唐鴻冷聲道。
另外兩人也跟着看向杜逢,程慈一邊看還一邊龇牙咧嘴的,應該是看到了杜逢遍布周身的那些傷口。
鄭南槐想了想,今天早上杜逢不少傷口又崩裂了,眼下可能還在淌血。
“他這樣能撐到穆旗回訊嗎?”
聞言,鄭南槐便擡眼看向白獻涿,正欲回答時卻發現對方的眼神有些異常。
像是在發出什麼不詳的告誡。
原本輕飄的心神猛地落回實地,鄭南槐下意識去看燕北堂,發現他正垂着眼并未看向自己時松了口氣,随即便心頭一沉,再度看向白獻涿時就見對方輕輕歎了口氣。
鄭南槐隻覺胸悶。
“咳……可以,那些傷口很快就會結痂,在那之後他也會元氣大傷一段時日,暫且掀不起什麼風浪。”
回過神來的鄭南槐再開口時聲音竟有些沙啞,語氣也平靜許多。
桌上靜了片刻,程慈嚼着零嘴,眼睛則一直盯着地上的俘虜,片刻後忽然恍然大悟似的:
“不過……你們不覺得這個杜逢……和傳聞中皇甫昭和皇甫奉七身邊的那個逢幸有點撞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