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挪動身子讓鄭南槐能躺得更舒服些,燕北堂也擁着他閉上了眼。
這樣的時光他們擁有得太少,剩下得也不夠多,顯得此刻尤為可貴。
……
第二日屋外傳來鳥叫時,鄭南槐立刻睜開了眼,先是掃了眼窗紙,發現晨光已照在了窗棂上登時着急忙慌地要起身,在腳下蹬到一條大腿時才後知後覺地愣在原地,低頭看向睡在自己身側的燕北堂,随後才松下緊繃的背脊。
這一通動靜下來燕北堂也睡不下去,呆愣着臉撐起身來,茫然地看着已坐起身的鄭南槐問了一句:
“怎麼了?”
看着他一副沒怎麼睡醒的樣子,鄭南槐忍俊不禁地捏捏他臉上的一點軟肉,手感不太好,又隻好改捏為蹭了:
“沒什麼,我還以為在幻境裡,急着要去幹活。”
說到最後帶了點笑,燕北堂哦了一聲,然後将腦袋埋在鄭南槐頸窩處,說話時還有些慢悠悠的:“在幻境裡待太久了的确會出現這種情況……”
說到這裡,燕北堂忽地探身去夠昨晚兩人解在床頭的乾坤袋,不過他睡在裡側,還得越過鄭南槐去,後者索性将那一堆東西都堆了過來:“你要什麼?”
燕北堂拿起其中一個解開,從裡頭拿出個嘴巴細長的琉璃瓶,鄭南槐看到裡頭裝着像蜜一樣的水液。
打開瓶塞,果真有一股淺淺的甜香飄散出來,甫一嗅到,鄭南槐便覺神清氣爽了幾分。
“這是經過稀釋的清池碧心露,對緩解你這種情況很有效。”燕北堂此刻已完全清醒,将瓶子遞到了鄭南槐面前。
這東西鄭南槐之前在鎮邪塔喝過一次,知道它的神效,伸手就接來喝了一口。
不管這稀釋過後的碧心露是否立竿見影,總之這一口下肚,鄭南槐覺得舒服了許多。
“你和賀行章要不要也喝一點?”他擦擦嘴問。
“不用,”燕北堂接過琉璃瓶收好,語帶笑意,“我和他在幻境裡清醒得晚,滿打滿算其實隻待了一小會兒幻境就解除了,沒什麼影響。”
那就好,鄭南槐下了床,昨晚兩人和衣而眠,解了個腰帶,低頭正要自己整理時被燕北堂拉着衣擺站回床邊,手裡的腰帶也被抽了過去,便隻好打了個哈欠。
“不過這碧心露我記得是慈懷寺才有的東西吧,即便是稀釋過的,白獻涿從嘉賓樓那兒買來的麼?”
左右閑着,鄭南槐問道。
但燕北堂卻搖了搖頭,一邊将鈴铛挂回他腰間,“我看那瓶底有駱金門的徽章,看來他和合都靈信是真走到一塊去了。”
鈴铛叮鈴響了一聲,鄭南槐示意燕北堂站過去,一手撈着腰帶一手繞過他的身軀,“那挺好,反正他抱怨嘉賓樓漫天要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眼下有了更實惠的也算了了他一件心頭大患。”
把幾個乾坤袋捆在燕北堂腰上,鄭南槐頗為滿意地拍了拍它們,直起身親了下燕北堂的側臉。
兩人耳鬓厮磨了一陣,鄭南槐才推開燕北堂的肩膀,看向開了一道小縫的窗戶,外頭正對着昨夜賀行章和江宴進的主屋。
心底不免有些忐忑起來,對着燕北堂也說了出來:“不知道江宴醒了沒有?”
“不論醒了與否,他們都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我們先去祠堂那兒看看吧。”
燕北堂輕聲道。
他說得沒錯,不管江宴今日是蘇醒還是繼續沉睡,都應該為兩人再多留出一些不受打擾的時間,故而鄭南槐點了點頭,略整理一番後拉着燕北堂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文馨館。
才走到祠堂附近,鄭南槐忽地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燕北堂一怔,随即沉下心感知了一會兒,臉色有點不太好看,“這裡有陣法的影響,我探查不到什麼。”
鄭南槐抿着唇,面色糾結得很,“祠堂裡好像有幾個我們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