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康?這名字聽起來竟有些熟悉,鄭南槐下意識看了眼燕北堂,後者用口型說了個酒字,鄭南槐立時反應過來,這不正是之前他們偷聽到被同門暗算的攀雲巅弟子的名字麼?
聽這幾人的意思,蕭沉康參與了江家祖宅附近鬧鬼的調查,那還挺奇怪的,他又不是銜月宗的弟子,為何還能插入這樁事裡來?
他便将這個疑問丢給了江宴兩人,但江宴也搖了搖頭,“沈憐時沒提到這一點……可能也不重要,不過你說這蕭沉康本來是被派去協助乘仙宗的,就算幽州那兒已是風平浪靜了,那他也該回蘿钏城,怎麼跑碧汀來了。”
可惜那幾個銜月宗的弟子很快換了個話茬,沒再提到蕭沉康為何摻和進他們宗門的事來,鄭南槐即便想知道蕭沉康到底有沒有躲過同門的算計也沒了辦法,總歸蕭沉康眼下還全須全尾着,那應當是有驚無險了。
四人離開酒樓是已是月上當空,今夜恰巧月圓,夜色還算别緻,幾人便隻是沿着街巷往回走,權當是散心了。
不過才拐入江家祖宅所在的街道,賀行章便停下了腳步,另外三人自然也跟着停了下來。
隻聽賀行章言簡意赅地道:“有人動了陣法。”
話音未落,一道銀光破空而來,鄭南槐隻來得及看見另一道冷厲劍光閃過,賀行章的劍就已架上了來人的脖頸。
這兩人好快的身法……
“攀雲巅?”賀行章掃過來人身上的衣飾,再開口時語氣已冷了下來,“誰派你來的?”
直到此時鄭南槐才看向來人面孔,此人年歲不大,容貌算得上俊朗,眉眼間還帶着一股稚氣。
隻是沒想到這人并未回答賀行章的問題,反倒冷笑了一聲,霎時間鄭南槐便感到四周空氣中的靈氣扭曲了一瞬,心下便是一沉,與燕北堂同時出手把江宴護在身後。
下一瞬,他們腳下便亮起一幅陣圖,鄭南槐剛松開一點心弦,就見到腳下陣圖竟在快速地往四周蔓延開去,隻不過瞬息整條街的地面都刻滿了首尾相連的金色陣圖,而在鋪滿街道的一瞬間這幅巨大的陣圖首尾兩端便驟然騰空相連,銘文飛速流轉之下已構築成一道密密麻麻的圓籠困住了除被丢出去的江宴外的所有人。
那人手握一柄短刃想要趁此機會架開賀行章的劍,沒曾想對方完全不為這驟然出現的巨大陣圖所幹擾,自己不僅沒能移開頸上的利刃,反倒被割破了皮膚,鮮血登時流了出來。
被一道金光銘文隔開的江宴已急得變了聲:
“等等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怎麼一來就動手啊!?”
都不等賀行章出聲,那少年人就恨恨應道:“什麼誤會,我與你們這群意圖吸取無辜之人生氣的邪魔外道無話可說!”
說罷,鄭南槐就見周圍陣法上的銘文忽地轉變了運轉路線,顯然是這人做了什麼。
隻是這一聽便知這中間确是有所誤解,燕北堂忙出聲道:“且慢!這位道友,我們不是這裡鬧鬼的幕後黑手,你的确誤會了!”
江宴更是忙掏出了一塊碧色的玉牌,“你看清楚了,我是回清閣的長老,與此次協同調查此事的清碧長老乃是同門!”
玉牌一出,這年輕人立刻呆了一瞬,随即站直身子收起了短刃,這期間還差點把自己脖子往賀行章劍上送:
“原來是回清閣的長老!弟子蕭沉康,還請諸位前輩恕罪!”
原來這人便是蕭沉康,至此賀行章也收起劍,臉色閃過一絲不耐。
“既然是誤會,快點把陣法撤了吧,”江宴長舒了口氣,“看着怪吓人的。”
蕭沉康嗯了一聲,擡手便開始召回陣旗。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以至于鄭南槐盯着蕭沉康收回了第一枚陣旗後才猛地暴喝:
“等等!”
然而已慢了半步,回到蕭沉康手中的那枚陣旗忽地調轉方向又飛了出去,還劃破了蕭沉康的手掌。
流轉在幾人周圍的金光陣法也扭曲一瞬,頓時化為了仿若浸過鮮血的道道絲網。
鄭南槐隻覺腦中一痛,随即整個人好似被猛地抛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淵中,眼前的一切也于霎那間陷入無法感知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