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和那個鬼仙搭橋?”
等江宴兩人回來後,鄭南槐便将他與燕北堂的打算說了出來,江宴還愣神之際,站在他身旁的賀行章就已沉下了臉。
他神色嚴峻,語氣也很是肅重,“鬼仙與尋常鬼魂不同,搭橋一成,你的神魂就會與他困在一處,一旦有什麼情況我們甚至都無法立刻将你喚回體内,這樣太過冒險。”
“可不然,我也想不出别的辦法……況且我能保證我絕不會受傷,鬼仙奈何我不得。”鄭南槐自然知道賀行章說的這些,但眼下除了搭橋他别無他法,總不能貿貿然進入邬山城去找另一位鬼仙對峙。
賀行章擰着眉追問:“你如何保證?他為何奈何你不得?”
不等鄭南槐猶豫要不要說出原因,江宴便伸手按了按賀行章的手臂,緩和了兩人間的氣氛:
“小南會這樣說那必是有他的道理了,”他朝鄭南槐遞去安撫的眼神,随後揚眉豎起一根示指,“不過小南,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們回清閣那兒也鎮壓着一位鬼仙呢。”
另外三人頓時呆了呆,好像……确實把這茬給忘了。
看鄭南槐一臉呆滞,江宴忍不住笑了笑,“我的建議是,你不如先和我們一道回回清閣,見見那位被綁起來的鬼仙再決定要不要搭橋也不遲?”
他雙手抱胸,狀似回憶什麼,“我記得數百年前,疊鴉的鬼氣忽然産生很大的波動,好像就是因為另外兩隻鬼仙,他或許會知道你想問的關于嘗幽和玄冥的事情呢。”
燕北堂皺了下眉,隻覺自己的心緒似乎在江宴說出嘗幽和玄冥這兩個名字時混沌了那麼一瞬。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鄭南槐也找不出拒絕和堅持的理由了,隻得愣愣地點頭,随後又面有難色:
“可你帶我們兩個外人進入鎮壓疊鴉的禁地,會不會……”
宗門禁地連普通内門弟子都不能輕易進入,江宴要是這樣貿貿然帶他和燕北堂去見疊鴉,會不會引起回清閣裡的不滿?
豈料不等他說完,江宴就笑着擺了擺手,那笑容看着總有點嚣張,“在這件事上,我還是能說一不二的,再者——”
說到此處,江宴還故意拉長了語調,按着自己嘴角解釋道,“你們這兩個陣法白癡,就算我帶着你們走了一趟,下次你們自己想進去也找不到路哈哈哈哈……”
惡語傷人心,鄭南槐無奈地與燕北堂對視一眼,兩人隻得看着江宴在那兒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等江宴緩過勁兒來,他便一拍桌定了音:“好,那咱們明天就回去吧,也差不多該回去看看師兄他們了。”
說罷他還朝賀行章看了一眼,後者也點了點頭。
江宴滿意地颔首,然後又看向鄭南槐。
“方才我們把蕭沉康丢給沈憐時那班人了,也順便問了下這人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情況大抵是這樣的……”
原來蕭沉康原先的确是遵循攀雲巅的命令,一路從蘿钏城往雲蕭府趕,不過攀雲巅的靈舟速度慢些沒能趕上,甚至還在半路遇到銜月宗往回走的隊伍,得知乘仙宗那邊已有驚無險,攀雲巅的帶隊長老便也想打道回府,而蕭沉康因為陣法上表現不錯,銜月宗的人正要回來調查江家祖宅的事,便将人借了過來。
這就是為什麼他一個攀雲巅的弟子混迹在銜月宗的隊伍裡辦事了。
而至于今夜這家夥為何跑來埋伏鄭南槐他們,完全是另一個哭笑不得的原因了。
某種程度上,那幾戶鬧鬼的人家之所以飛來橫禍,與江宴和賀行章也算是有些關聯,若非他們算計江藍意欲引他到江家祖宅中,這人也不會趕在身涉虎穴前孤注一擲用陸吾紋瘋狂吸取凡人的生氣,蕭沉康又是陣法天才,應該是察覺到了賀行章在江家祖宅裡布設的那些陣法,故而準備順藤摸瓜蹲守在那條街上預備将這罪魁禍首抓起來。
之後的事情便是鄭南槐他們都知道的了。
“這段時間我已緊趕慢趕煉制了一批丹藥,讓沈憐時在為那幾戶受害的人家診治時化入藥湯裡,算是為犯下的因償了這份果吧,”江宴略歎了口氣,“還好一醒來就讓行章幫我備好靈草,否則說不定會趕不上,那便真是造了殺孽。”
鄭南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畢竟誰也不知道江藍手上竟有如此歹毒的招數,如今及時補救便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怪不得那日賀行章出去抓藥竟抓了那樣久,想來還去籌措了許多煉制丹藥的靈草來,鄭南槐心中暗暗想道。
“嗯……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嘛,”江宴彎彎嘴角,“就是苦了銜月宗和沈憐時他們了,屆時上交調查手劄還得編出個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