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難以克制地深吸口氣,重新将目光挪回台前,“天樞房繼續叫價,這位道友,你可還要……”
然而剛才那個出手豪爽的低調修士竟不見了蹤影!
他的位置空空如也,而周圍的幾個人竟也毫無所覺他的離開似的,後知後覺地面露詫異。
“看來方才那位道友放棄跟拍了,”女人面上閃過一絲遺憾,但仍是狂喜不已,“恭喜天樞房的道友,以二十四億靈石拍下了菱花蓮子!”
場内頓時響起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傳入鄭南槐兩人所在的廂房時猶有些刺耳。
不同于下方的狂熱,鄭南槐和燕北堂皆是面色凝重。
剛才竟連他們兩人也沒注意到那個奇怪的修士是何時又是如何消失在衆人眼皮子底下的,能在如此衆目睽睽的情形下來去自如,加上那可怖的叫價,恐怕天樞房的人惹上了大麻煩。
而且,燕北堂心下微沉,他對這菱花蓮子有一些了解,這東西的确可用作子嗣艱難的大成修士孕育後人,但效果并不好——如要用以繁衍後代,需要等到蓮子變作荷花才算大功告成,但菱花蓮子極難養護,修界裡繁衍子嗣的手段多了去了,這東西根本算不上多好用。
但有些人可以十分輕松地利用它——修煉了菱花胎的人,尤其是男人。
男人始終比不上女子天生有孕育後代的能力,即便是修煉菱花胎在體内凝結出子宮,也極難順利運用,但菱花蓮子便可極大減輕這其中的困難,讓修煉此訣的男人最大限度地成為成熟的母體。
菱花蓮子,此名便是因當年菱花胎尚未被列為禁術時修煉此術的男子大量食用這種蓮子而得來。
是巧合嗎?
事關菱花胎,燕北堂立刻與鄭南槐說了他心中的擔憂,甫一聽完,鄭南槐便頓感不妙。
“我們進廂房,是需要在商行那邊過一下身份的,但坐在下面的人卻不需要那麼多關卡,那個修士肯定有問題。”
“我也是這樣想,而且我估計天樞房的人應該也要離開這裡了,隻怕他們一踏出商行,就會被那個人盯上。”
聞言,鄭南槐遲疑了一瞬:“但是,我們去了外面辨認不出天樞房裡的人到底是誰,那那個人應該也是如此吧?”
可燕北堂臉色卻并不好看,“但他們身上有菱花蓮子,那個人如果真是修煉了菱花胎這門禁術,那他應該對蓮子的氣息有所感應。”
況且,即便這些人将東西移交他人或是先一步藏到了某處,此番下來也算是與那人結了梁子,誰也不敢保證那人會有什麼路徑洩恨。
以那個修士能在那種情況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來看,此人即便不是修為高深,手段也必定莫測。
“那我們去找天樞房裡的修士?可空口無憑,我們如何能從商行那裡套到他們的身份?”鄭南槐擰着眉,“難不成我們也要去外面蹲守可疑的修士嗎……”
說着說着,他便發覺燕北堂一直看着他。
“怎麼了?”
才一出聲,燕北堂便俯身湊到他面前,右眼直直地看入他眼底:
“趁現在,用罪業瞳看到他們到底是誰。”
“……什?看得到嗎?”鄭南槐先是一愣,随後才問。
燕北堂點頭,“罪業瞳破勘萬物,隻是也因此隻要你催動了罪業瞳,無論如何也無法遮住他的存在,所有看得見你眼睛的人都會發現它的存在。
趁現在,廂房外的人無法看到我們。”
情勢緊急,鄭南槐立刻催動罪業瞳看向天樞房,視野中一層層靈光流溢的結界都迅速淡去,他如願看到了天樞房内的情況,隻可惜屋内的人已即将離開,一個女子已走到了門口,眼看着便要走出門外,卻恰在此時似有所感,回頭直直對上了鄭南槐的視線。
隻一瞬,鄭南槐便呼吸一滞,不隻是因為這個女子容貌堪稱靡顔膩理,還為她那雙直勾勾對視他的眼睛。
他心口一窒,忍不住用力按住胸口,強撐着越過燕北堂的肩頭又往天樞房看了一眼,卻隻來得及看見那個女子轉眼消失在門外的背影。
燕北堂早在他第一次移開視線時就已擋到面前,隻是鄭南槐并不把他的阻攔聽在耳中,直到此時才冷汗涔涔地扶住燕北堂的肩膀,心有餘悸地粗喘幾聲:
“我……我被發現了,那是一個女人,長得……美得讓我覺得可怕……”
那個女人的視線像是某種直接刺入腦中的利刃,鄭南槐揉了揉額角,他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那人居然可以察覺到他的窺探,并立刻對他加以似乎是神魂層面的震懾,實在叫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她的氣息很古怪,我從沒見過這樣的人,還有,她頸後偏右下方,有一朵紅色牡丹,那好像不是簡單的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