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草根看着和我姐精心培育的神歡花有點像,這草難種得要命……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此處也種了幾棵,若真是她種下的,那你完了——”
郡主話音未落,忽地打了個寒噤,而其他白鳥也像感知到了什麼,紛紛站直了身子躬身行禮,鄭南槐認得出這是仙遊郡白鳥們的禮儀,也顧不得什麼傷口,忙起身扯了扯李小圓的衣袖,将她推到自己和燕北堂身後。
一道鳥翼掠過的風聲由遠及近落在洞外,鄭南槐隻匆忙瞥見一眼翎羽絢麗的白鳥,下一瞬一個同樣身着白衣的女子輕盈落地,正巧落在草堆旁邊。
此人容貌猶盛霜雪,仙遊郡分明常年盛夏,她身上卻帶着一股沁涼的氣息,叫人不敢生出什麼打攪的心思,她垂眸看着草堆中的灰燼,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還是郡主幹笑兩聲,率先打破了沉默:“姐姐,你來了。”
“……嗯。”白影羅略一點頭,很快便收回了視線,擡眼看向洞内的鄭南槐三人,眼眸剔透明亮,看不出什麼敵意,叫鄭南槐幾人略松了口氣。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這段時日你要守着那株水仙麼?”郡主的聲音也松快許多,“這三位是江宴的朋友,那個高些的恰巧前幾日中了暗算靈氣暴動,我就安排他們到這裡來療傷。”
她兀自介紹着,見到鄭南槐兩人面色逐漸凝重,才扭頭發現自家姐姐竟一直盯着站在最後頭的李小圓,那顆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呃,姐姐,他們好歹也是江宴好友,就算不小心燒了那個神歡花,咱們也沒必要……”見勢不妙,郡主還是開口嘗試緩和一二,隻是話到一半,白影羅就自顧自走進洞中,也不管她追着如何開解,徑直走到了鄭南槐兩人跟前,眼看着那兩人都神色緊張馬上就要動起手來,白影羅可算是停下了腳步。
心下稍安的同時,郡主滿肚子搜刮還有什麼說辭,就見白影羅動了動鼻子,甚至發出了細細的嗅聞聲,這反常的舉動讓她和鄭南槐他們都措手不及,白影羅用力吸着鼻子再度向前走了兩步,這回鄭南槐和燕北堂都下意識躲開寸許。
而白影羅也毫不在意他們的反應,隻是探身湊到已退無可退的李小圓身前,身後就是山石,此刻再往兩邊跑又不太合适,看這白影羅好似沒什麼惡意,要是反應太大弄巧成拙反倒不妙,于是李小圓隻能硬着頭皮僵在原地,任由白影羅在她頸間胸口嗅了幾下。
就在險些忍耐不住時,白影羅總算撤了回去,李小圓不免如釋重般松下肩頸,不僅是她,鄭南槐兩人和郡主也都如出一轍地松了口氣,實在是白影羅周身氣質叫人不敢懈怠。
“你身上的靈藥氣息好龐雜。”
下一瞬,白影羅就看着李小圓輕聲道。
聞言,鄭南槐兩人皆是蹙眉,她這是聞出李小圓乃是靈液之體了?
見李小圓也怔怔地看着自己,白影羅抿唇淺笑,這一笑如冰雪消融春回大地,叫李小圓又愣了一下,再回過神來,白影羅已露出思索之狀。
“真是神奇,你既非生者,又非亡靈,按理來說應當無法承載如此可怖的靈藥之力,可你這具身軀中……恐怕彙聚了成千上萬種絕世靈藥。”
想起長邪台中那叫白獻涿都眼紅得要流血的珍貴靈藥,燕北堂心中暗歎,也對郡主這位姐姐如此犀利的嗅覺有些驚歎,剛剛郡主提及,此人會培育靈藥,難不成是已臻化境的藥修麼?
而李小圓對她的話并有應答,隻是猶豫片刻後才開口詢問:“那,所以呢?”
白影羅略睜了睜眼,似乎對她的話很是訝異:
“你不知道麼?你雖然算是靈液之體,但體内各類靈藥并未相互融合,若長此以往下去,你會因為藥力互相沖突無法相融而魂飛魄散的。”
她語氣平靜,這一點和郡主倒是如出一轍,絲毫不顧李小圓驟然泛白的臉龐。
“觀你身上氣息,你應當還是半路出家的修士,對體内靈藥靈氣的引導隻能算聊勝于無,若我沒有猜錯,你恐怕稍施展幾次術法便會覺得靈力匮乏,急需新的靈藥補充流逝的靈氣,對吧?”
李小圓還未吭聲,鄭南槐就想起她的确說過若非服下菱花蓮子,可能都應付不了那黑袍人,看來郡主姐姐說的并非是在唬人。
掃了眼鄭南槐兩人的神色,白影羅繼續說了下去:
“而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我想……你未必沒有猜到,李姑娘,你乃天生媚骨,我沒猜錯吧?”
後半句話,她是附在李小圓耳邊說的,被她方才那一吓,李小圓甚至沒注意到她的靠近。
“你的媚骨沉積了太多駁雜的氣息,導緻你的身體無法自行引導靈氣融會,這也是為什麼你隻是聞到神歡花的氣味,就會心神不甯,暴躁易怒。”
“李姑娘,隻有我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