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不該生氣嗎?你可還記得你方才是怎麼說的?”
不等燕北堂反應,李小圓就含着怒意轉過頭去,鄭南槐想起方才他向水上看時,李小圓似乎的确正與郡主在争執些什麼。
相較于李小圓,郡主神态堪稱莫名,就好似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一般。
“記得啊,我說這玉壺潭與尋常水潭不同,他們兩人既已沉到水下過了一炷香時間,多半是回不來了,再派人也是徒勞無功,白白搭上更多的性命,我說的有什麼不對麼?”
“你!”李小圓渾身都氣得發抖,擡手指了指郡主面門,還欲說些什麼時被燕北堂擋了擋,滿臉憋屈地又用力點了點郡主,這才甩袖轉身不再看那群讓她生氣的鳥。
好在李小圓還肯看一看燕北堂的臉色,鄭南槐心中發苦,雖說郡主所言非虛,她又是妖族,妖族行事本就和他們很不一樣,再加之幾人非親非故的,連朋友都算不上,要郡主出手相幫的确有些強人所難,但難免讓他這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的有些難受。
鄭南槐歎口氣,就聽到郡主重又開口:
“你們是怎麼上來的?你們身上沒有碧血寶镯,竟然還能在玉壺潭走過一趟,怎麼做到的?”
說話間,她已走到鄭南槐幾人跟前,視線不可避免地落在他肩上的傷口,略頓了頓,又些許困惑地問道:
“玉壺潭下五千丈以上的地方隻有平滑石壁,既無活物也無鋒利的石頭,你是怎麼受傷的?”
她還欲探頭看得更仔細些,卻被李小圓擡手擋了回去。
“郡主,您都不知道,哪還有誰會清楚這水潭底下有什麼東西?他們兩個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您多少也讓他們略歇一會兒,傷養好了再來問這些吧?”
說到這裡,李小圓又覺得不夠似的,還添了一句:
“況且問出來又如何,單憑他們一面之詞,想來你也不會全然相信,可你又不會派手下去一探究竟,那回答不回答,意義倒也沒那麼大了。”
她這火氣大得突然,不僅郡主有些怔愣,就連燕北堂和鄭南槐也呆了一瞬。
趕在郡主反應過來,燕北堂忙抓住李小圓的手腕,略一切脈後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
“你吃了什麼靈藥嗎?”
正在氣頭上的李小圓被他這一番弄得一愣,搖了搖頭:“沒有啊,這幾日都在這草都不長一根的洞裡,哪裡來的靈藥可以吃?”
“可是你體内的……很混亂駁雜,應該是吃了什麼奇怪的靈藥。”燕北堂沉聲道,提及李小圓體内的情況,他避重就輕地盡量讓李小圓明白發生了什麼。
看他神情嚴肅,李小圓也冷靜許多,這才後知後覺自己似乎的确變得暴躁易怒,換做先前,她怎麼會在仙遊郡的地盤上和郡主一言不合就吵起架來。
“可我的确已有好幾日不曾碰過任何靈藥,自從那顆菱花蓮子後,我什麼藥草都沒吃過。”
饒是郡主,也聽出點不對勁來。
“诶,你們的意思是,有人在這裡設計了李姑娘?”
燕北堂看她一眼,思索片刻隻答道:“還不确定,興許隻是無意中接觸到的。”
說罷,他掃視四周,洞内的确半棵草都沒有……但洞外卻是遍地郁郁蔥蔥。
“放煙!你用什麼東西放煙的?”鄭南槐和燕北堂同時問。
兩人異口同聲,飛快對視一眼,随後順着郡主她們讓開的那道空隙看到了洞口外那一堆仍未燒盡的草堆,空氣中依稀還可嗅到淺淡的草木香。
離洞口最近的白鳥順勢走了過去,拿腰上的一把棍子撥了撥那草堆,露出裡頭仍泛着青的草莖,登時那股草木氣味濃烈許多,燕北堂眉宇蹙得越發緊了,轉頭看着李小圓,後者此刻滿臉忐忑,見他看向自己,李小圓忙問:
“是那些草的原因嗎?我隻是在旁邊随便扯的……”
“等下!”她話音未落,郡主忽地失聲喊了一句,快步走到洞外那草堆旁略俯身細細查看,猛地擡頭看着李小圓,這回輪到她顫手指着李小圓的鼻子了:“你……你可真會選……”
“怎……怎麼了?”李小圓的聲音也跟着發抖,她下意識挪動腳步朝着燕北堂兩人那邊湊了湊,試圖以此撿回些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