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李小圓列出了答應白影羅能帶來的諸多好處,鄭南槐還是覺得不妥。
“若我們兩個去了離雀島,隻你一個人在這兒,就算遇上什麼事也來不及趕回來,”鄭南槐搖了搖頭,“我們對仙遊郡的白鳥并不了解,這樣貿然下了決定未免不妥。”
他說的李小圓心中也清楚,她在月紗城待的時間比鄭南槐兩人要久些,多少聽過一些仙遊郡的風聞,但真要她獨自一人留在島上面對那個白影羅,心裡真有些許忐忑。
兩人正緘默時,燕北堂開了口,“先去和白影羅談一談好了,單憑我們坐在屋裡猜想也是徒添煩惱,不如和她交涉一番,既可打探她對菱花蓮子一事到底知道多少,也能看看她對你的态度到底如何,若真準備答應她,我們也可以傳訊給白獻涿或者其他人,請他們過來陪着你。”
“……我覺得你說得對,”李小圓想了會兒點頭贊同道,“光在這裡設想隻會心中越來越沒底,不如真去和她打打交道,方才在玉壺潭那兒我隻顧着想我自己的事,都沒來得及觀察其他的東西。”
鄭南槐也點了點頭。
定下主意後,燕北堂托驿館主人遞了口信,第二日白影羅便親自過來了,來時還帶了幾個随從,又搬來許多裝着靈藥的錦盒。
她仍是一副清冷出塵的模樣,但目光在碰到屋内的李小圓時便灼熱了幾分,快步走進屋内坐到李小圓旁邊,仔細端詳了幾眼,略帶不滿地開口:
“你未曾服下我給你的菱花蓮子?”
她一來便問了個始料未及的問題,李小圓不由微怔,“……是啊,怎麼了嗎?”
燕北堂和鄭南槐也看向白影羅。
“你體内的靈液以菱花蓮子的氣息最為濃郁,我推測這味藥便是構成你靈液之體的藥引,你身上氣息駁雜,也有長久未曾補充菱花蓮子的原因在,沒有藥引,體内的靈藥藥液沒了引導,讓它們相互融合自是難上加難。”白影羅招手,身後随從遞上一盒菱花蓮子,她将其推到李小圓手邊,“你把它服下,我正好可以看看你是如何吸收靈藥的。”
說罷,她便不由分說地将手搭上李小圓的手腕,等着李小圓的動作。
李小圓看了眼對面的燕北堂兩人,又看向手邊那盒品相上乘的菱花蓮子,深吸口氣,擡手覆在蓮子上方,不多時鄭南槐就見她手心裡散發出碧色的水光,再翻過手來時那盒子已然清空,取而代之的是她掌心上一團靈光四溢的碧色藥液。
這場面鄭南槐隻在一些大成丹修煉丹時見過,心中不禁詫異,先前聽燕北堂描述長邪台内發生的事情總有些不敢置信,如今親眼一見,竟真這麼神奇。
李小圓引動藥液至唇邊,微微張口将其吞下,雖然她已極力克制,但才一服下藥液,她眉眼間便浮現一片餍足之色,周身甚至隐隐浮現一層靈光,不過這種異象隻持續了瞬息便消失了,李小圓反應過來時便覺得臉上發燙,垂着眼隻盯着桌布上的花紋。
但屋内其他幾人并未說什麼,反倒都盯着白影羅,等着她說些什麼。
白影羅那張清妍昳麗的臉上半點波瀾也無,直到收回壓在李小圓腕上的手指時也看不出絲毫變化,淡淡開口:“果不其然,菱花蓮子的确是你靈液之體的藥引。”
她看了眼已經空掉的盒子,“我對靈液之體有些研究,要想塑造此種體質,單憑數量巨大的靈藥是不夠的,必須要有一整棵可重塑神魂經脈的上品靈藥做藥引才可……但用菱花蓮子做藥引,卻是另辟蹊徑了。”
菱花蓮子的效用隻有協助生育,即便借助禁術菱花胎助力,也仍是逃不脫這個範圍,算不上白影羅所說的‘重塑神魂經脈’的靈藥。
但燕北堂卻想起一件事來:“若是以魔界的泣情離心草做藥引呢?”
“那倒是個不錯的選擇,”白影羅挑了挑眉,忽然提起這個東西,想必和李姑娘有關系,“泣情離心草會洗滌剔除人魂中有關過往記憶的部分,正是重塑神魂的好材料。”
此話一出,鄭南槐和燕北堂皆皺起眉。
難不成原先那個黑袍人是打算要用泣情離心草作為藥引,在為李小圓塑成靈液之體的同時,又可洗去她的那些記憶麼?
隻是沒想到長邪台在魔界中自我封存許久,最後被白獻涿燕北堂兩人闖了進去,喚醒了李小圓不說,還陰差陽錯地取走了藥液中作為藥引的泣情離心草。
也意識到這一點的李小圓安撫地朝兩人笑笑,又問了白影羅另一個問題:“雖說如此,但最初我并未發覺那些靈藥中有菱花蓮子,我想最初成為藥引的或許是與之關聯十分緊密的另一味藥,隻是我對菱花蓮子這種靈藥了解不深,不知……”
“與之關聯緊密的其他靈藥?”白影羅聞言來了興緻,“那想來隻有産出菱花蓮子的七孔紅花藕了。”
燕北堂隻覺心中一跳,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