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旌旸好像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
“這個問題長老也拷問過我,我推測,您之所以能在那處溶洞尋到這種上古時期的妖獸,應當是那處溶洞位在離海域很遠的地底深處,恰巧避過了那場海底地火,這才能留存至今。”
這個說法還挺有意思,鄭南槐忍不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旌旸一見,再接再厲般頗為興奮地引用了世外桃源來做比拟,眼看着要滔滔不絕下去,鄭南槐及時擡手止住了他的話頭。
叫停這弟子後,鄭南槐側頭去看燕北堂,以防萬一,那枚騰龍印是放在燕北堂手中的,同樣以備不測,旌旸修複騰龍印時燕北堂也需守在一旁。
想到這裡,鄭南槐再度開口:“那法器在我道侶那裡,他會陪着你修複它,這幾日你便留在屋内,盡量在五日内将法器修複完好。”
而李小圓也終于繞過屏風走了出來,她和旌旸、丁竹芸明顯有些交情,甫一照面便和旌旸相互颔首緻意,丁竹芸更是站起身走到她身邊,頗為激動地用手比劃着什麼。
李小圓笑着也用手語說了什麼,随後才走到鄭南槐面前,深吸口氣道:
“我決定了。”
其實單看這兩日李小圓逐漸舒展的眉峰,鄭南槐就知道她已下定了主意,屋内一日濃郁過一日的靈氣便可證明白影羅的誠意經得起考驗,何況這幾天來仍是每日都有白鳥送來一桌一桌盛着靈藥的錦盒,叫鄭南槐都有些恍惚,搞不懂這樣大的陣仗到底是在請李小圓助其朝聞夕死還是在請李小圓與之相伴終生。
可能白鳥的秉性就是如此誇張吧。
“好。”胡思亂想着,鄭南槐還是沖她點點頭,“你現下感覺如何?”
這幾日李小圓一直在煉化那些靈藥,相信白影羅所選送來的靈藥都是針對她的情況有的放矢,她的臉色較之以前好上不少,容光煥發得叫人挪不開眼。
果然,李小圓點了點頭,“好上許多,原先我總覺得體内靈氣不斷地往外洩露,現如今倒有了點玄妙的感觸,開始可以稍加抑制這種情況了。”
這恐怕也是白影羅所說媚骨中氣息駁雜引起的症狀,聽到有所好轉,鄭南槐也松了口氣。
“我尋思着,不如趁着你兩還在,趁早去和白影羅接觸接觸,畢竟也不知她到底有什麼辦法能幫我。”李小圓摸着下巴,略帶征求地看着鄭南槐和燕北堂。
鄭南槐思索片刻,又看了看燕北堂,從對方眼中也看出贊同之色,便點點頭應了一句:
“也好。”
……
五日時間說快不快,修複騰龍印的事并不順利,不知是旌旸火候未到,還是騰龍印本身特殊,總之直至與白影羅預定的時辰,那斷裂的騰龍印仍舊不見連續起來的征兆,接下來隻得由燕北堂緊急學了點煉器知識自行看護。
好在李小圓那邊進展喜人,白影羅為她準備了三個階段來拔除媚骨中的駁雜氣息,眼下初見成效,和白影羅的相處也和睦許多,如此一來,兩人也放心不少。
郡主有言在先,除了鄭南槐兩人,李小圓三人不能去到那處沙灘,是以卯時将至時,沙灘上隻有鄭南槐和燕北堂,連白鳥都不見一隻。
滄海盡頭已冉冉升起一輪紅日,海風猶帶着夜中的冷意撲面而來,兩人挨得很緊,鄭南槐翕動鼻翼,燕北堂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被海風卷得七零八落,他一時嗅不到了。
他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連海風都壓不住他腰上鈴铛的清脆叮鈴,燕北堂自是有所察覺,但隻是伸開手臂将人裹了起來,半晌才含笑問了一句:“你在幹什麼?”
此時撲在燕北堂懷抱裡,鄭南槐才又聞到那股淺香,心下稍安。
“你身上有股香味。”
他直白地伏在燕北堂懷裡悶聲道,“奇怪,以前在被君山時好像沒有這股香味,但從我醒來,好像就聞習慣了這個香味。”
說着,鄭南槐又按住燕北堂的胸膛,“你該不會偷偷用了什麼香料吧?”
燕北堂被他鬧得忍俊不禁:“你怎麼不說是我在你心裡自帶這股香氣呢,我自己都聞不到,你倒是聞不着就不得勁。”
海風卷得他的長發飄揚,鄭南槐心中微動,嘟囔了一句什麼,捧住燕北堂的臉就親住他嘴角。
溫暖的将冷風阻擋在外的懷抱讓鄭南槐很是沉淪,仿佛此刻天地間的風聲海聲都化作了陪襯,隻有這處懷抱和面前的這個人入他眼底,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那真是此生無憾了。
“等一切事了,我們也找一處臨海的地方住一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