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暗場用此種辦法收集了大批罪業瞳送往王府,但一段時間後王府來信,命他們先暫且停下動作。
鄭南槐本能地感覺這其中或許發生了什麼關鍵的事情。
“那段時間他們将暗場裡的那些人或是其他生靈按照命令處理幹淨……”他順着往後看,卻發現這玉簡的主人後頭卻沒有提及他想知道的部分,而是大篇幅看着有幾分眼熟的銘文圖案,“這後面的東西,是各類陣圖的銘文嗎?”
沉吟片刻,燕北堂點了點頭,“看起來是,你覺不覺得有幾分似曾相識?”
果然,鄭南槐擰着眉,擡手以靈力試着複刻這玉簡上的銘文,畫到一半,他就停下了動作,他心裡已有了一個答案——
“看起來像是某種經過演變的困陣?”燕北堂在一旁問道。
“嗯,”鄭南槐臉色凝重,“我在我娘留給我的記憶裡,看到了和這很相似的東西。”
燕北堂一怔,臉上閃過一絲異色,他托住鄭南槐的手,略深吸口氣才出聲:
“你這樣一說……你還記得我給你看到的記憶裡,關于玄冥到底是如何到我體内這件事很是模糊?”
“……記得,”才聽到燕北堂的話時,鄭南槐猶愣了愣,不知他突然提起此事是何用意,但很快便反應過來,“你是說!我記得你的記憶裡……你那時想要潛入邬山城搞清楚騰龍印和我的關系,但是才進到城中就莫名失去了意識,難道說你在意識模糊時曾在那裡見過這種銘文?”
之前燕北堂将記憶傳入他腦海,但一些本人都模糊不清的部分是無法共享給鄭南槐的,兩人都不清楚玄冥究竟是如何到了燕北堂體内的。
但燕北堂搖了搖頭,“不,那個時候我的意識便被迫陷入沉睡,根本看不到外界的情況,不過最初那段時間仍保留了些許對外界的感知,那裡給我的感覺……”
“很像那處囚禁了我很久的暗室,而我在那處暗室裡曾見到過這個銘紋。”
“什麼——!”鄭南槐隻覺好似被什麼鈍器敲中,腦海中混亂了一瞬,下意識扣緊了燕北堂的手指,“你的意思是那處暗室、是皇甫昭的?”
燕北堂看他一眼,嘴角露出個略顯無奈的淺笑,“不是,我想以皇甫昭、抑或是皇甫敬都沒辦法做到那種程度,而且那個時候皇甫昭和皇甫奉七早就死了。”
聽他這樣說,鄭南槐也深吸口氣,的确,燕北堂說得沒錯,當年燕北堂雖然渡走了大半修為,人也身受重傷,但當年他在暗室中見到的人是剩下的皇甫敬的可能性不大。
涉及昔年的燕府和把一隻罪業瞳換給燕北堂,無論是哪個皇甫都沒有如此通天的手段,更何況鄭南槐對于當初到底是何人對燕府動的手……其實有幾分猜測。
之前在幽州,玄冥意圖誘使他對杜逢攝魂,話中就提到過燕府,玄冥怎麼會知道得那樣清楚?鄭南槐心中隐隐不安,直覺曾在燕北堂身上待過一段時間的那顆罪業瞳,興許和玄冥有關。
既然和玄冥有關,此事便多半與皇甫沒什麼關系了,若是皇甫昭這幾人早早就接觸到了鬼仙,後頭不必再費這些功夫,所以,當年的罪魁禍首另有其人。
他将自己的想法說給了燕北堂,提起燕府的事,鄭南槐猶有些遲疑,但燕北堂的眼神讓他放松不少。
“你說得很有道理……當時的事,若非有通天手段,的确不可能做到。”
聽完鄭南槐說的話,燕北堂似是下意識擡手去摸自己的左半邊臉,觸到符紙後才怔愣着垂下手,随即就見到鄭南槐隐含難過的目光,他笑着摸了摸鄭南槐臉頰,神色淡然:
“小南,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鄭南槐胸腔中滿是酸澀,他搖搖頭,握緊了燕北堂的手。
“我會和你一起找出當年的真相的,”他低下頭,熱氣柔軟地打在燕北堂掌心,似是也暖着燕北堂胸口的心,“我陪着你呢。”
這句話和這個人都叫燕北堂心中泛軟。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燕北堂輕輕地說,他輕柔地蹭過鄭南槐溫熱的臉頰,重新捧住鄭南槐微微泛涼的手指,“我也陪着你。”
兩人的手交疊着漸漸回暖,這時才恍然發現天色已晚,正巧鄭南槐準備和燕北堂再讨論讨論燕府一事究竟可能和誰有關,便把玉簡和那幾箱子東西又都收了起來。
修士不太會被林中夜間的寒氣侵體,但鄭南槐還是拿出一張照明符,将兩人容身的那處凹進去的山岩照得透亮。
燕北堂看他弄完這一切,在鄭南槐坐到他身邊時伸手将他裹入懷裡,這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