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處往下看,青甕山環城池而立,正巧把整座邬山城圍了起來,據說先人便是覺得這山形似一尊青色瓷甕的甕口,故此将其取名為青甕。
他們一行外門弟子跟着師兄弟兩人抵達青甕山腳下,簡寒路便下達了命令——
“你、你,從那個地方往山上搜;你們兩個從那邊;還有……”
方才一路從山門走過來時,燕北堂便已尋了機會走到鄭南槐身邊,眼下兩人順理成章被分到一塊,看來簡寒路他們已确定了那蠱修就在這一方位,現如今要做的就隻剩将整座山細細翻查一遍了。
搜山這樣的任務繁瑣無趣,于簡寒路這樣的内門弟子而言的确是避之不及,也怪不得會一口氣叫來這麼多外門弟子幫手。
鄭南槐和燕北堂按着他的命令開始搜查這片區域是否有異常的靈力波動,兩人隻有一枚用以感知靈力波動的聞天碧翠,搜索起來很是麻煩。
好在那簡寒路并不會盯着他們幹活,簡長至也毫不關心外界變動的樣子,兩人便沒有真的仔細幹活,而是趁此機會放出自己的神識先一步探入山林深處。
待他們漸漸沒入密林之中,不再暴露在簡寒路兩人眼下後,鄭南槐才直起身,沒再裝出一副埋頭苦幹的樣子,他掃視了一圈,忍不住擰起眉來。
“發現了什麼?”燕北堂小聲問。
“嗯……”鄭南槐點點頭,“這個地方……好像離當年那處魔窟近得很。”
魔窟,指的自然是鄭挽水當年險些遭襲的那處魔窟,鄭南槐擡頭看着密林間隙中被切成星星點點的天光,方才山腳下時,他就覺得這地方似曾相識,這一走進來後倒是想起來了。
搭橋時鄭南槐看過鄭挽水留下的一段記憶,其中江宴和他娘準備追蹤魔窟所在時,來的應當就是這附近了。
聽他這樣一說,燕北堂也面露凝重之色,這也未免太過湊巧。
隻是鄭南槐同他說過那段記憶,當年鄭挽水兩人雖然成功找到了魔窟,可那地方也被鬼仙玄冥的一把魂火燒得一幹二淨,魂火所過之處任何術法伎倆都會灰飛煙滅,那魔窟應當隻剩下個洞穴了,現下這蠱修……應當和先前魔窟裡那些行徑沒什麼關系吧?
饒是這樣想着,燕北堂心裡也有幾分沒底,事情過去了那麼多年,說不定魂火餘威早已消逝,那群人又在此地重起爐竈也說不準。
這樣一來,兩人放出探查神識時也更加謹慎了幾分,原先礙于簡長至的存在,鄭南槐和燕北堂的神識就已束手束腳的,這又添了幾分拘束,弄得進展十分之緩。
“喂!你們兩個!動作麻利點!”
察覺到簡寒路突然朝着他們的方向過來,兩人匆忙收回神識,勉強演出搜山的樣子,卻還是挨了一聲呵斥。
簡寒路擰着眉盯着鄭南槐和燕北堂,語氣中頗有幾分不耐和怒意:“不要想着偷懶!要是被我逮到你們兩個渾水摸魚,有你們好果子吃!”
說罷,鄭南槐還感到似乎有一陣威壓朝着他和燕北堂落了下來,雖說于他而言輕得宛若一根羽毛,但趙重可受不住這重壓,鄭南槐及時裝出一副極力忍耐的痛苦模樣,餘光瞥見燕北堂也是如此,兩人演了好半天,總算聽到簡寒路嗤笑一聲,那威壓也應聲消散。
他正要再說些什麼,不遠處山林間就傳來一聲驚喜的叫喊:
“有反應了!有反應了!”
鄭南槐兩人心中皆是一驚,忙緊跟在簡寒路身後趕了過去,走到近前,就見簡長至早已趕到,正看着兩個外門弟子一臉興奮地将閃爍着微光的聞天碧翠遞到他眼下,其他人也聽到動靜跑了過來。
簡長至并未接過那聞天碧翠,而是擡手掐訣,目光掃向四周,鄭南槐認出那是簡長至曾在秘境中施展過的探查術,後趕過來的簡寒路伸手把那玉石拿到手中,神色間也隐有幾分激動。
“師兄……”
他正要說些什麼,簡長至卻徑直鎖定了一個方向疾行而去,把簡寒路那聲師兄抛在耳後,鄭南槐看得分明,簡寒路臉上登時浮現了一瞬猙獰,但礙于他們這群外門弟子,隻是冷着周身氣氛循着簡長至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幾個外門弟子面面相觑一瞬,也拔腿跟了過去,若是換做平時,鄭南槐他們倒隻需略一運轉身法即可趕上,但眼下他們都是修為低微的外門弟子,隻能用兩條腿在那師兄弟後頭緊趕慢趕,好在那兩人沒有走出太遠,而且簡寒路的速度尚在可以捕捉到身影的程度,一群人風風火火追了小半圈山腰,總算見到兩人站定的身形。
随着一路追趕,鄭南槐發覺周圍的草木也變得越發茂密,站定後地上那些雜草密得竟讓他有種無處落腳的感覺,若不是此次來的人夠多,真像是陷入了山神的陷阱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