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算的了,鄭南槐暗道,可現在江宴明面上已經隕落,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江宴應該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不是看不起江宴,而是他冥冥中覺得,他所認識的江宴應是不大精通醫道以外的東西的……這種感覺實在詭異,他也沒好意思說出口,總覺得聽起來就像是在看不起江宴……
不過總歸也是一個方向了,以江宴的性子,請他看看這些陣圖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隻能暗地裡聯絡了。
“那家夥……”唐鴻聞言倒不像合都三人面露沮喪,雖也眉眼間帶着幾分哀傷,但更多的是一種……似有若無的嫌棄?“叫他來也沒什麼用。”
這語氣聽得鄭南槐竟有種親切,就像唐鴻也和他一樣‘看不起’江宴,叫他心底那點小小的内疚減輕了許多,他記得唐鴻和江宴的關系是很好的,也就證明他的感覺興許是沒錯的。
“我倒是覺得,或許不需要真有一個陣法師存在,”這時候,燕北堂試探着打破了局面,“隻要有陣圖,以姜殊穹的修為見識,要想自行布陣并不難不是嗎?”
幾人一聽,倒也的确是這個理,況且鄭南槐和燕北堂已經知道庑殿中的陣圖所使用的繪制材料乃是怨氣極重的鮮血,這樣看來布置這個陣法倒也無需專門的陣法師負責了。
但合都家和唐鴻可還不知道這一點呢,鄭南槐思索着,決定還是如實告訴幾人這件事:“對了,這些陣圖是我在邬山城的一座庑殿裡發現的,那日庑殿的屋頂被破了個大洞,我才能趁機探查到這些。
我覺得,這套陣法可能不需要陣旗陣盤,因為我發現姜殊穹用來繪制陣圖的極有可能是從被殘忍虐殺的人身上取到的鮮血,這樣的鮮血所蘊含的怨氣極重,似乎正好契合這陣法奪舍的用法。”
才說到一半,合都艾依和唐鴻的臉色已變得十分難看,眉宇間隐約有幾分怒意,強壓着等他說完,才異口同聲地怒道:
“這個混蛋!”
饒是早已知道姜殊穹與罪業瞳一事關連甚大,他們也還是沒想到姜殊穹竟然會用慘死之人的鮮血來繪制奪舍的陣法,其惡簡直罄竹難書,倒叫他們一時不知該怎麼罵才合适。
而合都明鷹怎麼說也是曆盡千帆,顯然鎮定許多,他隻是緊緊皺着眉,提到了鄭南槐想讓他們注意到的另一個問題:“那這麼說來,那些陣旗不是用來布置這個陣法的,那姜殊穹到底想在宗門大比上幹什麼?”
見他點到點上,鄭南槐忙道:“這也是我們擔心的,隻看那些靈材的數量,陣仗絕對不小,我擔心他狗急跳牆之下,會拉整個修界為他所用。”
話音未落,合都明鷹也露出憂心忡忡的神色,若真是鄭南槐說的這樣,那他們駱金門此次參加宗門大比的弟子們很有可能就要面臨險境,可為免打草驚蛇,這件事注定不能宣揚出去,那就不好讓弟子們放棄去參加大比,一時間竟好像隻有強行扣下弟子們這個選擇了。
可宗門大比是所有年輕修士想要揚名立萬的最好機會,無論是觀戰還是親身下場,對修士們都是裨益無窮的,他要用什麼借口才能在不引起弟子們強烈反對的前提下扣住他們?
“不能阻止弟子前去參加宗門大比。”
像是察覺到他的想法,燕北堂忽然出聲。
同樣在琢磨着該用什麼推辭的唐鴻聞聲擡眼看來,“為什麼?”
難不成要讓弟子們去送死麼?唐鴻心裡沒好氣地想,唐劍門現下那些已開始成長起來的弟子可是宗門往後的希望,他可不願意讓這些好苗子落入人家挖好的坑裡就此夭折。
“一個宗門好端端所有的弟子都不去參加大比,肯定要讓姜殊穹心生警惕,那他肯定會有别的動作,經過前幾日的事,我們再想混入邬山城肯定是難如登天,與其這樣,不如趁我們現下已有防備,一舉在大比上定死他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