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玉蒲衣擡手制止蕭錦詞,從丹藥瓶裡道出兩粒丢到嘴裡,“你先說吧。”
蕭錦詞看的一愣一愣的,“百裡念得的傳染病?”
玉蒲衣咕噜咽了下去,“無毒害,你說你的。”
“離青泥在這裡。”蕭錦詞指了指來時的方向,“說是照顧了百裡烏骓三年。”
玉蒲衣哦了一聲,“原來老谷主說的是他啊。”
就說這個嗎?他盯着蕭錦詞。
他又等了一會,沒見蕭錦詞有要說别的的意思,便自顧自道,“我們一會帶着離青泥一塊走。”
“還有,海上的事到此為止,不要多想,不必再說。”
“你,仍舊是我的知交。”
“仍舊是最低谷時照亮我的那抹光。”
玉蒲衣皺眉,這個丹藥讓人情緒穩定,說出想要說的話。
可這不是他的真心話。
他又倒了兩粒打算服下試試。
“你别吃了!”蕭錦詞急忙阻止他,掰開他的手搶過兩粒丹藥,連帶着瓶子一道順走,“我不在意,不必多言。”
他不在意。
玉蒲衣聽話站好,不再讨要。
蕭錦詞說不必多言。
原來,他不在意。
那他也不能在意,不要在意。
......
......
百裡念的師尊,也就是百裡烏骓的父親此次依舊沒有露面,不過這正說明了對方并沒有要深究玉蒲衣的意思。
“離青泥留下會更刺激即将蘇醒的百裡烏骓,我要帶他走。”
玉蒲衣甩下一個似是而非的理由,而離青泥自然不願離開。
“我就在這,蕭錦詞大乘又如何?你們敢在這裡動我?”離青泥皮笑肉不笑道。
“你不想殺了他嗎?”玉蒲衣問,“跟着我,我給你提供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
“千刀萬剮,遺臭萬年,都随你安排。”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被囚禁在藥王谷的越長老。
離青泥思考一夜,最終推開房門,自願跟随玉蒲衣離去。
心思叵測之人離去,也能讓百裡念恢複正常。
天邊豔陽正好,雲朵如蓮,蓮中一人安坐,面容姣好恍若蓮生童子,背後若有神光。
這極具道韻的一幕卻被一道聲音陡然打破——
“蕭蘭夜在那坐着幹什麼?”
玉蒲衣尋着梁十的路線來到了垂雲秘境,這是一處沒有修為限制的秘境,結果他們一進去,還未見到梁十,便先見到了端坐着的蕭蘭夜。
沒有等到同伴答複,那蓮生童子忽地睜眼,由神入凡——
“爹,你終于來了!”
脆生生的聲音給剛進入秘境的三人當頭一棒。
蕭錦詞和離青泥同時看向玉蒲衣。
玉蒲衣:“糟了,這秘境緻幻。”
離青泥蹙眉,掃視一周,“并非幻境。”
“也可能是他智弱。”蕭錦詞擡手打算将人薅下來打清醒。
“等等!”脆生生的童子抛卻了飄逸的雲彩裝飾,朝他們跑過來,而後——
跪在玉蒲衣面前,抓住玉蒲衣的衣袖,大聲叫道,“爹!一日為父,終生有責啊!”
“你這是要給我送走啊。”玉蒲衣目色沉沉。
蕭錦詞将人扯開。
“隻是有所求。”蕭蘭夜老實站在兩步開外,“我知道了一個大秘密。”
“先别說。”玉蒲衣比了個打住,“我真殺了你爹。”
蕭蘭夜加入隊伍,是有用,很明顯他是帶着好東西來投誠的。
但他也真的殺了他親老子。
這種合作且容易發展成同盟甚至友人的關系,不能以欺瞞為基,他不做這樣的事。
“我知道啊。”蕭蘭夜點頭,“所以你得做我的新爹。”
“好好說話。”蕭錦詞忍無可忍,踢了他一腳。
“好好好。”蕭蘭夜舉起雙手做投降姿态,“親爹又如何,他從未養過我一日,也是圍着仙盟之主的利益而來相認。”
“事實上也沒相認呢。”他看向玉蒲衣,意思很明顯,沒來得及相認人就沒了。
“你求什麼?”玉蒲衣一笑,展開雙臂,“我一無所有。”
“盟中事,不清明。”蕭蘭夜眼中綻着光,“我一定要得到盟主之位,而這件事,她不允我。”
“為何你對仙盟這般,癡狂?”離青泥一直不解的問題終于有機會發問,“又如何笃定她不肯給?”
“她一向看不上我。”蕭蘭夜頓了頓,“我還覺得她德不配位呢。”
離青泥彎了彎唇,“你很有德行?”
“那之前你在荒村,明知玉蒲衣不是兇徒,卻仍舊咄咄相逼?”蕭錦詞可沒忘了那日的讨厭公子。
“自然是為了讨好她。”蕭蘭夜直言道,“事情已經發生,我說再多也無濟于事,隻得壯大自身再徐徐圖之,不信你們去查查,這事的後續撫恤工作都是我在辦。”
“我暫且不問你要做什麼。”玉蒲衣擺擺手,“你就這般确信,蕭盟主将你棄了?”
倘若有一日,蕭盟主招招手,這小子不得轉身把他們賣個徹底?
“我生于荒野。”蕭蘭夜眉眼低垂,似在回憶,“此生最恨魔修。”
“如若我說,她與魔修勾結,你們信是不信?”
“你不是——”
蕭錦詞的聲音在玉蒲衣攬住他時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