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出乎意料的大概就是自己與赩殷的關系。在沒有想起赤繎這個身份之前,他隻知道赩殷是魔域的魔君,率領衆多魔物企圖侵占人間。
但随着記憶逐漸被找回,他發現赩殷可能與自己關系匪淺,衆多被鎮在八方血陣中的魔物也和他認識。他為此迷茫了許久,難以想象身為神将的赤繎為什麼會和魔物如此熟絡。
直到他拿到了無涯峰上的血,真正關鍵的記憶終于浮出水面。他記起自己和赩殷其實是雙生,也記起在魔域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更記起決定改投天界時赩殷憤怒的反應。
和在人間流傳的英雄事迹不同,記憶裡的自己一直漂泊無依,無論身處魔域還是天界,他都是格格不入的那一個。
在魔域,他的力量會随時焚燒觸及的生靈;在天界,他來自魔域從不被信賴。所以他總是來去匆匆無法停留,因為一旦停留就能發現周圍并不歡迎他的存在。
雖不至于因此心灰意冷,但心中難免怅然。他終于明白自己的孤獨不單來自于這一世的遭遇,而是早在赤繎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
不過很奇怪,真正回想起這些,他心裡卻一片甯靜,沒有一絲愁怨。
“嘻嘻……”大概是做了什麼好夢,酣睡中的血牙不自覺地發出熟悉的竊笑,随後枕着他的袖子睡得更香。
看着如此天真無邪的睡臉,他的心裡也随着柔軟起來,或許竹柏沒有說錯,自己身邊有這麼個家夥真的挺好。
等醒來在說些誇獎的話吧……他這麼想着緩緩閉上眼睛。
血牙醒來的時候,海赫烜還在睡,看着盡在咫尺的俊朗睡顔,他發自内心地歡喜。想要咬一口,又怕把人吵醒,隻能捂住嘴巴耐心等待對方醒來。
他現在已經不需要羨慕任何人,無論是傷心還是生氣,都會有人耐心地陪伴自己。這是他最想得到的東西,而且來自他最喜歡的對象。一想到以後都能一直在一起,他就高興得想笑。
就在他暗自開心的時候,忽然聽到熟悉的腳步聲。他趕緊起身循聲望去,果然看到醉仙顔的身影正朝這邊過來。
他連忙小心翼翼地起身,來到對方近前:“兄長,有事?”
醉仙顔還是簡單用樹枝挽了個發髻,正臉擋在散亂的長發之後,隻能從發絲的縫隙間窺視本人哀怨的的表情:“他想起來了嗎?”
他知道這話是在問竹柏的下落,遺憾地搖了搖頭。
哀怨變成了怨恨,醉仙顔望向草地上的海赫烜:“真是沒用。”
“他已經記起自己和柏君是朋友,也在努力想下落的事。”
醉仙顔不屑道:“你不用替他說話,這對我沒用。”
他還想再勸:“你再等一等,說不定很快——”
“夠了!”醉仙顔毫不留情地打斷,“我已經沒有耐心,他想不起來,我就用自己的辦法找!”
他深知自己兄長的脾氣:“你别亂來,不然柏君的努力就白費了!”
醉仙顔愣了一下,随後負氣離去:“這話輪不道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