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辰時,離開雪遙峰的主人暫且不知自己峰上來了位客人。
黑靴落在雪上,沒發出一點聲響,這位客人覆一黑面,顔色略微淺淡的眸子帶着薄涼,僅僅從露出的下巴來看必然俊美不凡,他身穿黑色金線外衣,衣擺與袖口的金線勾勒亭台樓閣。
就這樣站在那,都有一種震懾人的威壓,離巽随意避開那幾個清靜棧弟子後向着雪遙殿去。
雪翼起得不算早,醒時發現床頭有一堆小孩玩的玩具,好奇心上來他坐在床邊玩了許久,直到肚子出聲,這才起身将衣物穿好往外去。
他已經習慣每日辰時見不到自家師尊的生活了,索性雪明夜還沒将小徒弟忘掉,喚了白鹭将每日辰餐帶來。
于是離巽到時隻看見一個小蘿蔔頭坐在石桌旁吃着飯。
他來時悄然無息,氣息隐匿至極,在一旁站了會,聽那半妖對着面前一隻白鹭念叨,“師尊又抛下我,唉。”
他一手拖着腮,另一隻手在飯菜上戳來戳去,像是有說不完的憂愁。
一旁的白鹭似乎不想搭理他,高傲的昂着腦袋站在雪地裡。
似乎還咕咕叫了幾聲,像是嘲諷般。
“哼”雪翼哼出聲,不去看它。
看清這個小家夥,離巽眼神略深,莫名将一旁的梅樹枝掰斷。
聽到響動,雪翼擡頭,撞進了一雙有些深邃的眸中,那雙眼中冰寒一片。雪翼常年在生死邊緣徘徊,很是清晰的看見那男人眼中殺意閃過,而後消失。
小雪翼渾身緊繃,若是原型,此時恐怕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一旁的銀白鹭自然也看見了這個男人,它驚叫一聲,扇動翅膀飛上了天,在雪翼周身落了一地羽毛。
兩人相視無言,離巽看了一眼,随即轉身離開。
被震懾在原地的雪翼眼神顫動,半響才回過神,他眸色變幻,看着人離去的方向“這人到底是誰……”
為何我上一世從未見過?
或許是有些歉疚,也可能是雪明夜的命令。銀白鹭小心的往下飛,其中不乏夾雜着幾聲擔憂的叫聲。
要說怎麼聽出擔憂,雪翼都覺得自己幻聽了。
“我沒事!”雪翼招了招手,繼續扒拉自己手裡的青菜。
“咕,咕咕咕!”銀白鹭在人一旁停下,收起翅膀觀察雪翼。
雪翼自然聽不懂它在叫什麼,也就随它去了。
他一邊扒拉手中飯,一邊思索,照以往,雪遙峰禁制是雪明夜親手所下,除了他本人,也就持有玉牌可在雪遙峰上進出,說明剛才那人是師尊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為何會對他有殺意?為何他前世從未見過此人?
這些問題,雪翼終是得不到回答。
此時主峰昆侖殿
夜予城已經辰練好,額上帶着薄汗,見自己師尊企圖離開,連忙将今日事務掏出,“宗主,這是昨日各城村送來的事務。”
溜走未遂的玉清歎氣,最後認命的坐在凳子上,“我本想着今日天氣不錯,去雪遙峰看看阿雪,哪知道你給我準備這麼個驚喜。”
夜予城沒話說,沉默的站在玉清身後。
“後日的收徒儀式可準備好了?”玉清想着後日雪明夜收徒之事,問了句。
身後人抱拳行禮,“禀師尊,已準備妥當。”
“如此,便……”
“玉清”這道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仔細聽來卻又有些撩人的沉冷。
玉清還未說完的話被打斷,聽見這聲音臉色噌的冷了下來。
随後吩咐,“予城你先出去。”
夜予城仿佛習慣了似的,給來人行了個禮便往後退去。
“你來做什麼?”與平日裡的溫和有禮不同,玉清皺着眉頭,對于面前之人非常不喜。
面前這人不是别人,正是剛從雪遙峰離開的離巽。
談及這個,離巽身上氣息陡然變得冷戾,“雪遙峰那個半妖是你找來的?”
或許是感受到了煞氣,玉清沒有管他話語裡的信息,冷聲呵斥“我昆侖殿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呵”離巽唇邊露出一絲冷笑,似是不屑,卻依然卻将自己氣息斂起。
“你是說阿雪收的徒弟是半妖?”玉清眉頭自從這人來了過後就沒松開過。
人妖兩族關系一直不好,更别說這種人妖血脈,更是被兩族所厭惡。
人族認為妖族之血是肮髒的,以此厭惡不已。而妖族卻認為人卑鄙醜陋,他們的血也定和人一樣。
所以半妖不管是在人族還是妖族都讨不到好。
其實還有一特别原因,半妖不僅繼承了人族血脈,還有妖族的天賦。因為天賦過高,被兩邊同時排擠罷了。
人妖兩族對此事心照不宣
從一開始的驚訝後,玉清冷靜應答,“此事我自會去查,不勞你費心。”
離巽不再多說,淺色眸子掃過,似是完全不将他放在眼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