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杜山骨端了一碗魚湯進來。
蘇長離聽到推門聲時就醒了,睜開眼後便看見杜山骨手捧着一碗魚湯。
“你有沒有好一點。”杜山骨輕聲問道。
蘇長離突然嘴角輕扯,忍不住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杜山骨将魚湯遞到蘇長離手中而後不解問道。
蘇長離笑眼前的狼居然還會害羞,之前扮做女子的時候,不是膽子大得很麼,現在怎麼慫了?雖這樣想着,卻也沒有出言解釋,隻是接過魚湯,細細喝着。
杜山骨撓了撓腦袋,不明所以,卻見蘇長離無礙,也就放下了心,憨憨笑道:“你沒事就好。”
蘇長離喝完了魚湯,便掀開了被子起床。
“你要去哪裡?”杜山骨問道。
“去查一查劉氏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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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破破爛爛的土屋,院前的圍欄松松垮垮,輕輕一推便散了架,推門而入,雜草叢生,過膝的雜草叢裡,有一棵棗樹卻是長得很好,枝繁葉茂,碩果累累。
這棵棗樹沒有人照料竟也長得極好。
蘇長離正準備進屋時,突然聽到一聲“啊啊啊”的聲音,從棗樹後傳來。
很快,一個人影從草叢中滾了出來。
竟是劉氏的相公,隻見他環抱着棗樹,一副護着的姿态,沖着蘇長離和杜山骨“啊啊啊”,模樣急躁,像是要趕他們離開。
蘇長離卻未在意,隻是進了房門,卻見屋内毫無生氣,角落裡盡是成片的蜘蛛網,環顧一圈後,便發現門後有一隻竹背簍,竹背簍上插着一隻白色紙風車,屋内明明沒有風,可是那紙風車卻在詭異地緩慢地旋轉着……
屋内還有竹馬,還有各式各樣小孩的鞋帽、衣服……雖然蒙上了厚厚的灰塵,可是模樣仍然完好。
“這些都是劉氏小孩的?”杜山骨問道。
蘇長離卻搖了搖頭。
“應該是後來的那一位。”
在劉氏死後沒有多久,其相公就接了相好的住了進來,那女人本身就有一個四歲的兒子,後面與劉氏相公又生了一個,兩個孩子據傳都是死在狼妖口下。
蘇長離蹲下了身,将紙風車從竹背簍上除了下來,拿在手上,他仔細望着那隻紙風車,随後推開房門,風吹了進來,帶動紙風車,飛速地旋轉。
那劉氏相公早已瘋魔,見那紙風車旋轉,便跟見了鬼一般,爬到了樹上去,“咿咿呀呀”半天,瑟縮在枝丫裡。
“他好像很怕這個紙風車。”杜山骨道。
蘇長離拿着紙風車走到棗樹下,将風車對着男人。
男人誇張地張着空蕩蕩的嘴巴大哭,哭了半晌,才止住。
“你為什麼怕這個?”蘇長離突然問道。
男人害怕地摘了好些棗子,然後顫抖着手,遞給蘇長離。
棗子已熟,鮮紅滴血。
蘇長離伸手拿起一顆,那男人突然咧着嘴角笑了起來,拍着手,可能見蘇長離拿着棗子一直不吃,男人便将自己手中剩餘的棗子一股腦塞進了嘴裡,然後沖着蘇長離吃了起來。
男人一邊吃一邊笑,汁水四溢,那是鮮紅的血!
蘇長離低首看了一眼手中的棗子,心中竟升起一股詭異的感覺。
蘇長離伸出手附在棗樹枝幹上,可就在堪堪觸上時,蘇長離猛地收回了手。
“怎麼了?”杜山骨問道。
“子母咒。”蘇長離沉聲道。
“什麼是子母咒?”
“以血親母子血肉為祭,循環往複,深處滋養,被詛咒之人往往是其夫其父,他将生生世世瘋魔,喪五感六識,不通人情,不知事物,若行屍走肉,虛耗至死。”
“這男的也是活該,”杜山骨卻未生同情,“老婆孩子死了沒多久,就把老相好接了進門,之前還吃喝嫖賭,不顧家,這樣可不就是活該麼。”
蘇長離望了一眼杜山骨,杜山骨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嘟囔道:“你放心,我以後肯定不會是這種男人。”
“……”
蘇長離不理他的胡言亂語,而是喚出持澤劍,那男人見狀立馬抱着棗樹,死死護着。
“把他拿開。”蘇長離道。
杜山骨得令,便将男人一把揪了下來,誰知那男人跟瘋了一般,力氣極大,使勁掙脫,拼命要去抱着棗樹。
蘇長離長劍一劃,棗樹應聲而倒,本是枝繁葉茂的棗樹竟瞬間枯萎。
一股鮮血從斷枝處噴湧而出!
蘇長離對着樹根再劃一劍,突然天色驟變,烏雲壓城,不過多時兩副已經腐爛的身軀重見天日。
男人見狀,大聲嗚咽了幾聲,便倒了下去。
這兩副屍體,正是男人的相好,以及才兩個月左右的嬰兒。
“原來如此……”蘇長離輕聲歎道。
“怎麼了?”
“你昨日可發現,劉母山上隻有九十八個墳茔,少了一個,明明已經死了九十九個,現在想來還有一個就是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