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離蹲下了身體,仔細看了一眼那兩副屍體,屍體腐爛得很嚴重,但是仍然能看得出來,這兩副屍體曾經都被撕咬過,表皮都已被啃咬得零零碎碎,細碎的肉塊貼在骨頭上,十分駭人。
“不是我!”杜山骨連忙擺手道。
“我知道,”蘇長離道,随即開口說出了一句讓人毛骨悚然的話,“是人。”
說完,便望向已經暈倒的男人。
“!”
“這是劉氏下的咒?讓一個男人生食他老婆孩子?”杜山骨不禁駭然道。
“賤人!賤人!”一股怨氣從婦人的胸中破出。
蘇長離見狀拿出斂魂袋,不過片刻,斂魂袋瘋狂躁動。
“我要去殺了那賤人!我要殺了她!”
“這怨氣滔天啊!”杜山骨道。
蘇長離回了屋内,擺好陣法結界,打開斂魂袋。
瞬間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怨氣,橫沖直撞,蘇長離也并不阻止,過了半晌後,那怨靈終于停了下來。
卻見眼前是一位長發淩亂,渾身是血,面目模糊的婦人,她神情怨毒,口中一遍又一遍重複念着:“我要殺了那賤人!”
“你為什麼那麼恨劉氏?”蘇長離輕聲問道。
“董郎根本就不喜歡她,她卻纏着不放,以為自己有個兒子就能栓住我的董郎了麼?整日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給誰看?隻要她沒有那個孩子,董郎就會娶我。”
“所以你做了什麼?”
那怨靈又哭又笑,“我做了什麼?一隻餓了三天的狗,将她的兒子啃得腸流滿地,哈哈哈,哈哈哈……”
“!”杜山骨不敢相信,“你個婦人怎麼惡毒至此?”
“那也是怪她自己沒有看好自己的孩子,說來說去都是怪她自己!孩子?對,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那婦人突然驚慌起來,四處尋找自己的孩子。
蘇長離向門外一指,地上伏着兩具屍骨,五官早已辨别不出,腐肉糜爛,不忍直視,另外院子裡躺着的還有一個人——她的董郎。
婦人拼命掙紮,想要往屋外去。
“董郎,董郎!”
蘇長離放大結界,那婦人活動的空間得以擴大。
婦人随即附在腐爛的軀體上,而後抱着她的董郎,腐肉連骨的面龐,顯示出詭異的溫柔,可不過片刻突然恢複猙獰,張開血盆大口,向她的董郎撕咬而去。
董郎疼醒,張着嘴巴“啊啊啊”痛呼,拼命掙紮,可是一切都無用,鮮血瞬間流了滿地,本已枯萎的棗樹吸飽了鮮血,瞬間又飽脹了起來,透露出一種詭異的生命力。
良久,婦人擦了擦早已沒有皮肉遮擋而裸露在外的森白牙齒,此刻上面滿是溫熱的血迹,她緩緩起身,長長地深呼吸了一口氣,模樣竟是十分滿足。
不過一會兒,婦人又開始念叨道:“我的孩子呢?為什麼我找不到他?”
“那不就是麼,”蘇長離指着地上另外一具腐屍,“這就是你的孩子。”
婦人不敢置信地望着蘇長離,“不,怎麼可能?”
“你已經死了有半年了。”
“啊!”婦人絕望地怒吼一聲,她将身旁的男人捏得粉碎,然後塞進自己的嘴裡,她一邊吞咽一邊恨聲道,“都怪你,怪你!都是因為你!啊!!!我恨你們,恨你們,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婦人越來越癫狂,杜山骨上前将蘇長離護在身後,“她的怨氣更深了。”
蘇長離拍了拍杜山骨,随即笑了笑後拿出斂魂袋将婦人的怨魂剝離,重新收入袋中。
一切暫時歸于平靜,烏雲散去,此時已是黃昏。
“原來,劉母的孩子是餓犬所食,當時她看到那一幕,誤以為是狼,所以才會有之後的傳言。
後來每次擄走嬰童,劉母都會在大門上刻意制造爪印,就是為了讓所有人以為是我狼族所為,以至于大家對狼又恨又怕,甚至一開始對狼進行了屠殺,她報複錯了對象!
說來說去都是因為這個惡靈!”杜山骨有些憤懑道。
“我們去劉母廟。”蘇長離道。
“雲起,這惡靈你打算怎麼辦?”杜山骨問道。
“罪孽深重,不入輪回,不得超生。”
天黑得極快。
越靠近劉母廟,斂魂袋越是躁動不安。
通過劉母廟入了後山,走過一段路卻不見紙風車,那一片墳茔仍在,隻不過已被重新填埋了起來。
這時蘇長離欲捏結界,突然杜山骨打斷了蘇長離,小聲道:“你聽見沒有?”
“什麼?”
杜山骨拉着蘇長離往山頂深處行去。
斂魂袋反應越來越強烈,蘇長離以手附在斂魂袋上,念了幾聲符咒,斂魂袋才稍稍安靜下來。
那聲音越來越清晰,瀑布的聲音還有小孩嬉鬧的聲音……
“我的天!”杜山骨走在前方,突然驚呼出聲,随即不敢置信地回首望了一眼蘇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