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卻從屋内拿出了針線,然後捧着杜三的衣袖認認真真縫補起來。
“這是梨花,”縫補完後,小白将衣袖平鋪開,展示給杜三看,“好看麼?”
杜三點了點頭。
“我看到了這裡有成片的梨花林,所以想要上來看梨花的,沒想到誤入了狼窩。”小白自嘲道。
“你喜歡梨花?”杜三問道。
“喜歡,我是低階的妖靈,剛修煉成人形沒有多久,好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我不記得我的父母,不記得我出生的地方,不記得自己可有兄弟姐妹,隻記得一片梨花林,我想着我的出生我的來處應該和梨花有關。”
“你是什麼呀?”小白望着杜三,眼神那樣幹淨清澈。
“狼。”
小白的臉色瞬間煞白,可是半晌兒後,又緩了過來,努力笑了笑故作鎮定道:“我不怕你。”
小白将杜三的兩三件衣服都拿了出來,在破洞處都繡上了梨花。
“一朵兩朵三朵……一共二十六朵。”小白一朵一朵的數着綻放在破敗衣服上的梨花,殘破的衣服因為梨花重新有了光彩。
小白笑着道:“這就是我的梨花林了。”
小白的身體恢複得很快,她想要掩飾,都掩飾不住。
“你該走了。”杜三道。
“我留下來陪你吧,你總是一個人怪孤單的。”小白扯着笑臉道。
“我自顧不暇,護不了你。”
“沒事,我小心翼翼,躲在屋子裡,哪裡也不去,不會讓别人發現我的。”
“你還是走吧。”
“不,我不走,如果要走,你和我一起走!”小白漲紅着臉,望着杜三堅定道。
毫無征兆的杜三暈倒在地,小白不知所措,正準備扶起杜三,雙手觸上杜三的胸口時,卻一片濕潤,灰黑的衣服竟浸滿了鮮血。
“你怎麼了?”小白哭道。
扯開胸襟,觸目的傷口,那是一處手掌一般長的傷口,蜿蜒在胸下肋骨處,針線縫合得歪歪扭扭,傷口裂開,甚至化了濃,難以愈合。
小白不敢再扯動杜三,就地擦洗了杜三身上的傷口。
傷口清洗好後,杜三也醒了,他臉色慘白,毫無血色,掙紮着起身,小白扶着杜三,杜三本不想依靠,小白卻将杜三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支撐着杜三的重量,扶至床邊。
小白努力保持鎮定,讓自己不要太慌亂,她紅着眼眶,克制不住地顫抖着聲音道:“我能做些什麼?”
杜三望着小白,忍痛艱難道:“你什麼也不用做。”
就這樣,小白眼睜睜地看着杜三割下腐肉,重新縫合傷口。
全程,杜三一聲不吭,可小白卻咬着牙,緊皺着眉頭,臉上亦失了血色,仿佛痛的是自己。
太漫長了……
“你怎麼也受傷了?”小白心疼道。
“沒事。”杜三輕聲道。
小白見杜三不願說,便不再追問,隻是學着杜三的樣子,湊近那觸目的傷口,輕輕吹着氣,“不痛不痛,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屋裡沒有藥,小白偷偷變幻成兔子,悄悄地去山中找藥。
采完藥回來時,天已經黑了,她跛着腳回到小土屋裡,一推開門,便看見杜三正坐在床上望着門的方向。
她明顯看見了杜三的眼神亮了亮,便高興地跛着腳蹦跳到杜三的面前,而後獻寶一般拿出自己一天的成果。
“我沒有走,我去摘草藥啦。”
“誰讓你去摘草藥的。”見那草藥,杜三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你的傷口都化膿了,家裡又沒了藥,我得給你采藥。”
“我不需要你這麼做。”杜三躺下床,背對着小白。
小白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可随即又故不在意道:“是我想要這麼做,你救了我,把本來應該用在自己身上的藥都給了我,我肯定也要救你的,我雖是低階妖靈,但也是知恩圖報。”
說着轉身,找到藥杵,将藥搗碎後,跛着腳來到床邊。
“我要給你上藥。”小白小聲道。
杜三卻并不動作。
小白戳了戳杜三的胳膊。
杜三仍沒反應。
小白委屈地紅了眼眶,低聲道:“要怎麼樣,你才肯上藥?”
“離開南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