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姑娘的另一個大丫鬟迩黛察覺到張想發的詭異目光,微微側身擋住她的視線,又為她摻上根本沒動過的茶。
不呵斥也不讓人難堪,丫鬟都這麼講禮貌,太滿意!
馬車裡面喝茶竟然不會灑出來,沈家真是富貴迷人眼……
張想發無法自拔地往錢眼子裡面跳。
她全家的眼光真好!
不出兩分鐘的時間,張想發已經全然認可并熱愛上了這份狗腿子工作,如今的她很想為這位沈二姑娘燃燒自己的剩餘價值。
恰在此時,沈二姑娘悠悠開口:“今日那馬球賽……”
嗯?老闆發任務了!你說你說!張想發豎起八百個耳朵。
想幹活的時候就有活幹,特别……嗯這就不用滿意了,她沒有當牛馬的愛好。
沈二姑娘起了個頭便頓住,半天不見有人接話,瞥了眼張想發,見她又呆又愣,不由歎口氣,自己給自己圓:“我記得你前幾日特意提起過,可是想去瞧瞧?”
“是!想!”張想發答得斬釘截鐵。
什麼馬球賽?壓根沒聽說過。
“左右無事,便去瞧瞧吧。”沈二姑娘擡手吩咐迩藍。
既然無事,那找她出來幹什麼,坐馬車玩嗎?張想發想歸想,好話還是盡心盡力地往外冒,以沈二姑娘人美心善為核心思想,口述了一段聲情并茂的八百字策論,迩黛給她添了三回茶都堵不上她的嘴。
車終于停下,沈二姑娘呼吸到車廂外的新鮮空氣,莫名感覺舒心不少。以前怎麼沒發現張姑娘廢話這麼多,自己看重的不是她謹言慎行的優秀品質嗎?
難道自己不知從何時起,已經變成聽信讒言之輩了?
精神一振的沈二姑娘默不作聲地往旁挪了挪。
滿口讒言的張想發正低眉順眼裝鹌鹑。這辦馬球賽的地方似乎是個城郊的莊子,不知是哪位貴胄的地盤,倒是有點像豪華版農家樂。她人生地不熟,還是跟着沈二姑娘要緊。
兩人随着引路丫鬟東轉西拐,很快便見到一群三三兩兩相聚說笑的姑娘們,隔了些樹的斜角過去,隐隐能看到馬球賽的場地。張想發估算了一下角度,斷定這些姑娘們今天回去各各都能得歪脖子病。
有位着柳青色長衫的姑娘迎上來,張想發聽到旁人稱她白四姑娘。幾人相互見了禮,白四姑娘盈盈笑道:“我以為沈二姑娘今天不會來了。”
“你這是什麼話。”沈二姑娘純粹是沒話硬接。
白四姑娘一驚一乍:“什麼?沈二姑娘還不知道麼?你那未婚夫繼母所出的妹妹前幾日剛被接回府上,今兒才說要辦場家宴的,這馬球賽奚公子是不會來了。你說這奚家奇怪不奇怪?隔了好幾日才辦宴,可是準備了多少好東西,幾天幾夜才備完的?”
這繞來繞去的字眼聽得張想發腦袋嗡嗡的,但她還是盡力打起全部精神。
根據她的經驗判斷,這位白四姑娘想必就是穿越文必備的設定播報大使了!
她說怎麼張家人嘴裡全是沈家,沈二姑娘又半天不說一句話呢,原來大使是在這裡等着她!
張想發激動萬分,隐在暗處的目光瘋狂眨巴。繼續啊,怎麼不說了?她的小本本都準備好了。
沈二姑娘面色如常:“簪纓世族的規矩總是與我們不同的。”
張想發:……?沈二姑娘是單純的不會說話,還是對她未婚夫不太滿意,怎麼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這點小坎坷自然是阻攔不到白大使的設定播報進度:“确是不大同的,也不知是哪一朝傳下的規矩,那位奚二姑娘剛回京,閨名就鬧得全京城的人都知曉了。似是叫……奚縷珠?割包剪縷的縷,魚目混珠的珠,我還是聽我家管事嬷嬷提起的。”
白四姑娘笑容和煦,說的話卻是句句膈應。
但張想發沒有心思替沈二姑娘維護未來夫家的顔面了,她已經被“奚縷珠”這三個字震在原地。
奚縷珠……奚縷珠!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寫的第一本古言,女主就叫奚縷珠!
是同名同姓的巧合,還是她穿到了自己寫的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