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玳玳忙着上學,奚檀蘿和奚縷珠忙着宅鬥的這段日子,張想發估計是最閑的一個。
回到張家她才記起,自己隻改了張響的設定,沒改張家其他人的。該不會張家其他人依舊是兢兢業業的狗腿子,唯獨出了她這麼個甯折不屈的異類?
好在她很快便發現,張家和沈家的平常交往還維持着,張家依舊掏心窩子地對沈家好,但方太太不再張口閉口都是沈家了。
張想發琢磨了好幾天,姑且把她們的變化認定為張響人設改變之後的蝴蝶效應。張想發列的人物表裡面,應當是隻有張響,而沒有張家其他人。那麼張家整體的命運走向,都随張響一個人的命運而定。
當然,按原作的走向,不會是什麼好結局就是了。
真是身負重任的響姐兒呢!
可惜人設改變了,卻也隻是改變當下和未來,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該是怎樣還是怎樣。張家追着沈家跑了幾十年,自家對外的人脈一概沒有。僅有的幾戶親近人家,也聽聞了張姑娘端午那日名揚京城的表現,多少有點怕張家,近期是不大想接觸了。
張想發不止一次看見方太太端把藤椅坐在院子中央,下意識地拿起繡籃裡的碎布繡了幾行,又恍然發現自己的舉措,驚地扔下繡花針,慌亂張望四周,似是不知今夕何夕。
那樣子,就像是剛高考完的學生早上六點驟然驚醒,或是戰争結束之後的人聽到一點響動就彈坐起身。
張想發看在眼裡,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不由自主開始盤算下次如果還能改設定,該把張家往哪個方向領。可是難道就沒有别的辦法?世界上那麼多人,難道她不寫得清清楚楚,那些人就都沒辦法生活?總有顧及不到的人,她該怎麼辦?
張想發整日無所事事,偏偏一閑下來這些虛無缥缈的事情就往她腦子裡鑽,不勝其煩。
于是接到沈玳玳邀她去歸元寺上香的帖子時,已經不用兢兢業業當狗腿子的張想發屁颠屁颠地去了。
有點事做真是太有安全感了!
張想發捏着那張薄薄的帖子,甚感稀奇。從前沈玳玳找她,總是一架馬車停在張家門口,就讓丫鬟進來叫人,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正經的帖子。
張想發聽方太太提起過沈家這些時日的變化,很快便猜到是她改了沈玳玳設定的緣故。這教她想到要見沈玳玳時,又忐忑又期待,那感覺頗像是小時候在公園裡玩的給瓷娃娃上色的遊戲,雖然抹顔色的時候算不上盡心盡力,但誰還不允許她心存自己是新時代女娲的幻想了。
依舊是見到迩藍、上馬車、迩黛摻茶的固定流程,隻是迩藍和迩黛待她多了一絲莫名的恭敬,搞得人怪不自在。
張想發抿口茶,極其鄭重地看向沈玳玳,幻想中那裡應該坐了一個鮮活漂亮張揚靓麗的……完全搭不上!她抹的顔色呢?發劇本的工作人員怎麼這麼敷衍的?
張想發當然不死心,拐彎抹角地問起沈家近日的變化。沈玳玳面色沉靜如水,唯有眼裡一閃而過的光亮洩漏了心思。
直勾勾盯着她的張想發精準捕捉到這一瞬間,心滿意足地放過了彼此。
歸元寺人不多,沈玳玳跪在大殿中央的蒲團上,虔誠念着什麼。張想發本就不是個敬鬼神的人,現在自诩是這個世界的創世神,更不把菩薩佛祖們放在眼裡,甚至心裡有一點微妙的不平衡和委屈:該享受世人供奉的是她才對嘛。
張想發是個心胸開闊的創世神,很快就把這點小心思抛之腦後,轉而想到的是另一個問題。
沈玳玳如此虔誠的模樣,又是第一個被她改了設定的人,要不要給這位多一點點的庇護呢?問她想要什麼!喜歡什麼!問她問她!
然而剛想問出口,張想發又止住了。雖然她是沈玳玳的跟班沒錯,但好歹和另兩位惡毒女配預備役也算是認識了,說好的三二一一起作死呢?厚此薄彼,不好不好,她是一個在能力範圍内公平公正的優秀女娲。
張想發把想說的話忍下去,忍過沈玳玳尋湛弘師太搖簽筒,沈玳玳很想介紹張想發給湛弘師太認識,被張想發瘋狂搖頭拒絕了,又忍過一行人回程“恰巧”路過白四姑娘白勉清的莊子,“恰巧”被白勉清邀請去莊子上做客,“恰巧”遇上在附近轉悠的奚檀蘿。
經過端午一遭,又經過齊嬷嬷的事情,這幾人現如今是親近許多。
三個已知惡毒女配整整齊齊站在張想發面前,沒等人家喘兩口氣,就迅速發問:“你們有什麼夢想嗎?”
張想發幻想中的自己是人生導師,三位姑娘眼中的張想發是邪祟入體,并且是再次入體。奚檀蘿探頭發問:“你們從歸元寺來的,已經認識了湛弘師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