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頂嘎得更委屈了,方太太假裝沒聽見張想發的問題:“我們聲兒不秃,姐姐騙你的。”
張想發氣得要嘔血,總覺得自己莫名降了一個輩份。
方太太喊一隻鵝叫女兒喊得尤為熱情,張想發即便不是真的張響,心裡也十分不服氣,忽然想問:“娘,我以前是什麼樣的?”
方太太瞥她,覺這問題來得莫名。
“以前的響姐兒是什麼樣的?”張想發突然就非想問個明白。
“以前的響姐兒麼?你以前就是……”方太太勉為其難回憶,卻是立刻就卡了殼,怎麼都想不起來以前的女兒是什麼樣,“就是,就是……響姐兒以前是……響姐兒……”
方太太的眼神漸漸迷離,說話聲音也越來越小,像是出了故障的機器人,望着天空反複重複這幾個字,把秃頂的鵝脖子摟得越來越近,秃頂連嘎都嘎不出來。
張想發連忙打斷她:“娘,娘……娘!娘,你告訴我,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
“……方蘋萱,我叫方蘋萱。”
方太太回得僵硬,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張想發。
張想發心頭一跳,有種拔腿就跑的沖動。秃頂好不容易脫離窒息,此時也不敢再賣慘,乖乖巧巧縮在張想發腳邊裝大鵝依人。
張想發熄了試探的心思,連滾帶爬畢恭畢敬地送方太太回了主院,又提心吊膽過完整夜,第二日起來,發現方太太什麼都不記得,依然大清早拍着被子叫她起床,依然别扭地想和秃頂親親又不好意思讓女兒看到。
那一個夜晚,就像被系統删除了數據一般,隻有張想發和對方蘋萱的手有了莫名恐懼的秃頂留下了記憶。
這一切都昭示着這個世界很不對勁,若說它是虛幻,它又如此真實,真實地記錄一切苦難,但若說它是真實……
張想發不想自欺欺人。
除了方蘋萱這事,張想發這些天的其他努力也都沒甚成效。她每天晚上都在試圖召喚金手指,想至少再修改一次劇情——就算不能改,看看後面的發展總不過分吧!她現在就是兩眼一抹黑!
但不管是正着睡倒着睡趴着睡坐着睡,甚至是睜着眼睛睡,張想發就是沒法再夢見那個房間!
她認真回憶了一遍上一次夢見金手指時一整天的行動軌迹,最後的結論是沈玳玳批評她了。難道觸發方式是被沈玳玳罵一頓?然後她還得幡然醒悟痛改前非才行?
張想發倒是有想過再去找沈玳玳把自己罵一頓,可惜最近不知為何,沈玳玳愣是一次門都沒出,聽說奚檀蘿也是如此,直接導緻張想發的挽救惡毒女配有限生命計劃中道崩殂。
說到這個計劃,張想發如今倒是很有些想法。奚縷珠是不可能完蛋的,怎麼也不能跟這位最後的赢家對着幹。但奚縷珠她們砍不了,砍砍其他人還不行嗎?
橫豎都是要砍一個,張想發決定勸奚檀蘿多多砍她爹。
奚檀蘿這邊張想發自信沒什麼問題,但沈玳玳那邊卻是一點思路都沒有。老實說,張想發到現在都沒看出來,沈玳玳是如何走上惡毒女配道路的。但如果要問為什麼沈玳玳一定是惡毒女配,而不是一個普普通通小配角……
當然是因為她對自己寫作水平的了解了!就憑她對角色矛盾的處理能力,她的文裡面,這類很容易讓女主處于道德低點的角色,百分百會是壞人!
張想發咬咬牙,都是自己種下的因,再苦的果也隻能自己吞了。
如此過了半個月餘,太陽一點沒有退下去的迹象,腳下的地都似乎變硬了,張家本就不茂盛的小花小草們活得更加艱辛。張想發一日比一日焦灼,每次心煩就想去拔秃頂身上的羽毛,拔得秃頂現在看到她就跑。
終于在這時候,張想發收到了一張請去賞荷的宴會帖子。
雖然這麼熱的天賞荷,怎麼想都有點毛病……
張想發把手上的扇子扇出了佛山無影扇的效果,一路上隻聽見扇面“噗噗噗噗”宛如釋放氣體的聲音。看見沈玳玳和奚檀蘿的那一瞬,張想發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
至于白勉清,就算了吧,這個一見面就說她像個掉粉的面團的人,她!不!想!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