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看見了:
衆鄉民把一塊從天而降的神秘鐵坨坨大卸八塊。
衆鄉民撿到一摞寫滿神秘符号的紙,聽說是來自遙遠天竺的文字。
衆鄉民圍着一塊新挖出來的古石碑,上面刻着後世每周四都會出現的神秘暗語。
……
“神秘”二字不是張想發要給後世貼金,而是那些鄉民紛紛搖頭晃腦強調:“這個東西很神秘,非常神秘!”
神秘得張想發縮進馬車,隻想一輩子就這麼睡過去。
這直接導緻這一路走得異常難捱。好不容易到了京城門口,臨近守衛查身份這一步,快要悄悄淚流滿面的張想發終于看到解脫的曙光。
不料守衛看到沈玳玳這位護國公府關系戶之後還沒有停下移動的目光,又轉向張想發,遲疑片刻,顫顫巍巍道:“拜……拜見……縣主?”
張想發:……
沈玳玳:?
為什麼偏偏現在能認可了……守衛那一聲她期待已久的“縣主”,沒讓張想發絕望,但沈玳玳疑惑中帶着真誠的眼神,但張想發莫名感覺無地自容,有種偷偷開外挂不告訴隊友的愧疚感。
即便是心虛占了上風,但張想發作為一代穿書者,心理素質已經不能同日而語。她故作姿态地挺直腰闆,正要開口,視線裡突然竄進另一個守衛,大咧咧問:“啥縣主?”
先前那位給她使眼色:“這是縣主!行禮啊!行禮!還啥縣主……你這是啥反應?”
“噢,縣主……”後來那位滿不在乎,“哪位啊?是不是我表姐?”
哦,忘了這位是關系戶。
很沒眼色那位傻笑着湊過來:“表姐表姐,是不是我表姐,表姐你回京城了嗎——咦,沒見過,小妹妹,你什麼時候封的縣主啊?”
什麼時候?當然是不到一個月之前在夢裡自己給自己封的……張想發也傻眼了,她隻見過對皇權特别畏懼的,可沒見過自來熟這一挂的,自己也還是個沒耍過皇權威風的新貴,被質問了就口不能言。
倒是沈玳玳掃她一眼,淡淡道:“朱三,莫阻了後面人的路。”
下雨天的後面壓根沒人。
朱三實則挺好說話:“走啊,走呗,沒不讓你們走,沈二你也認識這位縣主?啥時候封的啊,有空出來玩呗……啊!喂!喂!懂不懂禮貌啊!客套客套都不行?我話都沒說完你們還真走?”
馬車已揚長而去。
張想發心虛得一句話不敢說,沈玳玳看她,她也迫不及待地移開視線,感覺一對視就會暴露自己求權謀勢的腐朽靈魂!
沈玳玳跟她玩死活對不上眼的遊戲玩厭了,幹脆上手擒住她下巴,蹙眉道:“張姑娘,你為何躲着我?”
“……”張想發現在有點應激反應,沈玳玳這個動作又讓她想起後世的神秘片段。張想發抖抖肩膀,努力把各種神秘回憶暫且忘掉,“沈二姑娘,我要是說我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個縣主,封地在江南那一帶……你信嗎?”
沈玳玳定定地看她。
張想發被看得毛骨悚然,正想打個哈哈蒙混過去,卻聽對面那人輕飄飄來了一句:“我信。”
張想發感覺更加毛骨悚然了,沈玳玳什麼都信,該不會還把她當神經病吧?
一直到張家門口,張想發心中對沈玳玳的猜測都揮之不去。
沈玳玳卻是不禁蹙眉。
張姑娘對毫不認識的陌生人都這般關切,似乎旁人的一舉一動都和她一樣重要,她要怎樣才能……才想了個開頭,便進了護國公府,馬車前面忽然傳來一聲夾雜着怒意的聲音:“二姑娘,求您為小的做主!”
沈玳玳看了眼,是從避暑莊子上帶回來的甄海獻,這人搭配着這話,總覺得有幾分眼熟。
甄海獻按照慣常流程,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沈玳玳感覺更加眼熟了——而後直起身子,怒火沖天地指着身後的人道:“二姑娘,雲姑娘三番五次對我下毒手,小的自知卑賤,但也容不得雲姑娘這般折磨!小的已脫奴籍,若二姑娘無法為小的做主,小的便隻好告到衙門去,哪怕是上達天聽,小的也不怕!”
她身後的雲熠仿佛随時都要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