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想發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沈玳玳也不說話，隻盯着她打量。張想發想擡手擦汗，手還沒擡起來就被強行摁下，低頭一看，還和沈玳玳的手緊握呢。

這下她更加無措，絞盡腦汁想了陣，終于恍然大悟：“沈二姑娘，我有東西要給你！”

沈玳玳這才松手。

張想發開始搗鼓她帶的包裹，快把包裹裡外翻個面了，才翻出她精心準備的裝備之一。

一塊布，準确來說是一塊面紗。

此面紗被張想發疊了一串特效，分别為“一旦戴上就能隔絕一切傳染性病毒、可以無時間空間次數限制使用、外表看上去和普通面紗沒有任何區别、三個月之内不會丢失”。這一做出來，張想發感覺自己的真實身份應該是玄幻世界的武器制造大師。

“沈二姑娘，疫病兇險，還是早早防護要緊。”張想發把她的裝備鄭重交給沈玳玳。

沈玳玳學着她的樣子雙手接過，遲疑道：“張姑娘，那你……”

“我也備了自己的。”張想發就知道她有這一問，趕緊拿出幾乎一模一樣的另一塊布，隻為了和真正的裝備相區分，準備了不一樣的顔色，“給檀蘿和勉姐兒也備了。”

沈玳玳的驚喜在聽到最後半句的時候立刻淡了，慢吞吞疊起面紗後，興緻缺缺道：“多謝張姑娘。”

“沈二姑娘現在就戴上吧。”張想發恨不得現在就把沈玳玳全副武裝。

“離元和還有好幾日的工夫，到那時我再……”

“到那時就來不及了！”張想發極為熱切地盯着疊在沈玳玳膝上的面紗，面紗之下是沈玳玳在日光下流動的裙擺，裙擺之下則是……張想發鬼使神差伸出手，“我幫你戴！”

沈玳玳滿滿的抗拒頓消，眉梢都揚高半分，趁張想發低頭拿面紗的時候看着她的發頂，嘴唇翕動，無聲應了聲好。

待張想發傾身靠近時，張想發垂着眼，目光在她耳畔唇邊打轉。沈玳玳放棄捕捉眼前這人的視線，凝目看向張想發的身下。目光放近些便瞧見她還未生長太多的女性特征，放遠些便是她刻意挺直的背，無處不顯示這人在萌生退意。

好不容易戴好，沈玳玳明顯感受到張想發噴出一口氣，嗓子眼的脈搏聲似乎也在放緩。沈玳玳摸上自己的耳側：“張姑娘，我感覺沒有戴得很正，你不妨——”

沈玳玳忽然頓住。

“還要再來一次？”張想發睜大眼睛。

“……不必了。”

張想發屏着的那股氣徹底松了。

“取不下來了。”

張想發：？

“取不下來是……什麼意思？”張想發臉上漸漸爬滿驚恐。

“長進耳朵裡了。”

沈玳玳面無表情地下了定論。

張想發嘴巴一張一合地咬空氣，消化完這個消息之後湊過去看沈玳玳的耳側，又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接受現實。那塊面紗和沈玳玳的皮膚融為一體，稍稍扯動一下，都會牽動整塊肌膚。

“不會丢失”，原來是這麼應驗的。

張想發現在唯一的想法是，還好她不貪心，加了“三個月之内”的限制條件。

“疼嗎？”張想發看了又看。

沈玳玳誠實搖頭。但被吹得有點癢，她在心裡補充。

“那就好……能掀開吃飯嗎？”張想發又問。

沈玳玳給她展示了一下。

張想發看着她的嘴唇一恍神：“那就好……”

雖然這次的爆裝備也不是很成功，但總的來說，沈玳玳沒有明顯的抵觸情緒，張想發就覺得還能接受。她又反複叮囑了幾句，如果有任何哪怕一丁點的疼痛不适應，也一定務必及時反饋，見沈玳玳乖巧點頭，也放了一半的心。

另一半是對金手指的不信任，不是對沈玳玳的。

馬車上雖超出了一點預料，但也算得上溫馨，馬車之下、離車隊稍遠些的地方，就沒那麼太平。白勉清第五次躲開想搶劫的流民，拎着奚檀蘿想強行把人拽上車，忽然聽見身後轟隆一聲。

“這就造反了？”奚檀蘿驚魂未定。

拿了一塊馍馍偷偷摸摸啃的流民小孩給恩人解釋：“不是呢，炸土地廟而已。‘反對迷信，弘揚科學’？好像是這麼說的，不知道是誰編的，突然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