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由白勉清友情出手指,掐指一算決定了今天就是良辰吉日,奚檀蘿便通知親朋好友,以及最重要的她妹妹奚縷珠,齊聚河邊,算是一個送靈儀式。雖然她爹在成為骨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完整不了了,但過了今天,那更是想拼都拼不起來,多少還是值得紀念一下。
張想發不去,河邊那屍骨和紙錢的氣味混雜着,她一聞,體内的現代人基因就按捺不住,讓她忍不住反胃想吐。奚檀蘿很大度地表示,你不來玳姐兒來也行。
陸陸續續地人齊了,奚檀蘿鄭重打開瓷罐蓋子,跟奚縷珠兩個人開撒。
奚縷珠還算肅穆,奚檀蘿卻是抓一把就哈哈大笑一下,獨自一人傻樂呵。
終于沈琏忍不住抗議:“檀姐兒,你是要往河裡撒還是往我臉上撒?”
本來緊貼她站着的沈玳玳已經默默往後退了很多步。
“哈哈哈哈對不起,第一次撒,不熟練哈哈哈哈哈!”奚檀蘿哈哈完又嘿嘿,可謂是沒完沒了。
沈琏沒轍,隻能歎着氣往後退。
剛好退到白勉清旁邊,兩人視線交錯一刹那,白勉清低聲問:“将軍,聽說殿下要來?”
沈琏臉上的輕松惬意一掃而空,神色不自覺地緊繃:“是。”
“隻是巡查疫災?”
白勉清不似沈琏那般如臨大敵,笑得一如既往。沈琏瞥她一眼,斟酌之後隻餘下一句:“時候快到了。”
白勉清不着痕迹地點頭,又問:“那于皇後?”
沈琏被問得一懵:“于皇後如何?”
白勉清啞然。原來傳聞裡的沈琏是殿下的一把劍那就真是劍,不自帶腦子的那種。當然不管想的是什麼,白勉清都隻敢在心裡想想,未來的天子近臣,惹不起。
打了個哈哈略過這一段,兩人重新看回河邊。
知道蕭俪睿即将來元和的人除了她倆,實則還有此時在河邊、看似一臉莊重、實則腦子裡東想西猜全然無法平靜的奚縷珠。
蕭俪睿的手下給沈琏送信之時,還給奚縷珠帶了一個信封。
信封裡沒有信,隻有兩顆棋子,一黑一白。
她同蕭俪睿下過兩回棋,前後兩次加起來,兩人正是各執一黑一白。
大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奚縷珠覺得自己沒心情去猜上位者的遊戲,卻又時不時想起,偶爾視線掃到腰間,那裡還别着頭一回見蕭俪睿時,蕭俪睿送到她懷裡的折扇。
各人有各般心思,惟有奚檀蘿最無憂無慮,笑得太無畏無懼,幾回把過路人招來好奇地問詢,得到答案後瞳孔劇震匆匆離開。
骨灰撒完,沈玳玳同沈琏又道了幾句身邊平常事,這才放心回去,打算給沒來現場的張姑娘轉播一下儀式盛況。
回了屋子,沈玳玳一開門,卻不見張想發。
沈玳玳疑惑了瞬,又去問屋主嬸子,嬸子卻也說沒看見。
沈玳玳更加疑惑,屋裡屋外繞了幾圈,都沒看見張想發,但怕自己走遠了反而錯過,便又回房裡,想靜靜待着等張想發回來。不成想這回一開門,張想發又已經坐在床上了。
“張姑娘!”沈玳玳迎上去,目光灼灼盯着張想發,“你去哪裡了?我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找到你。”
張想發感覺這會兒的沈玳玳看起來竟有點可憐巴巴的,但她忍住捏臉的沖動,先道:“我一直在屋裡呀,我剛剛進法器裡改劇本了,數了一下,已經有一半的話本改完了,剩下需要改的也不多——”
“你一直在屋裡?”沈玳玳摸她腰的手頓住。
“……我夢遊了?”張想發感覺這事還是得謹慎對待。
沈玳玳思索片刻,湊到她臉邊飛快貼了一下,而後道:“張姑娘,你再進法器一次。”
張想發忍不住笑,躺下乖乖照做,不多時,她就順利入睡。
這一次,張想發在沈玳玳眼前憑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