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上明明沒有出門。”祝慈眼神淡定,望着她的背影,“說這種話,對你有什麼好處?”
她慢慢轉過頭,裂開嘴角:“我沒有撒謊啊,昨晚睡不着,一直翻來覆去,想着出門逛逛才出門的。你睡得太熟了,當然不知道了,祝慈。”
“啊,對了,”她又補充了一句,“昨晚12點的時候雨停了,早上6點又下起來了,所以我才沒被淋,衣服都是幹的。”
祝慈一直不說話,隻是盯着她的眼睛。
盯得她渾身發毛。
童樂禧尴尬地笑笑,帶些讨好的意味說:“真的,你不相信我嗎?”
“你的鞋子是幹淨的。”
下雨天,哪怕是停雨了,鞋子踩在地上也會帶起泥土,更何況這是山裡。
可是童樂禧的鞋子上面,昨天留下的泥土早已被雨沖洗幹淨,剩下一點新泥也無。
既然早上沒下雨,那新泥呢?
童樂禧慌張了起來,支支吾吾:“啊,昨天,今天,今早又下雨了呀,被沖掉了。”
可是今天8點出門之前,她的鞋子上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祝慈知道,有心隐藏之人,是問不出來的。
隻是沒有想通她這個謊言的意義在哪。
她擦過童樂禧的肩膀走過,眼神冷淡,輕輕丢下一句:“走吧。”
童樂禧愣在原地,咬了下唇,趕忙跟上。
村民擡着竹擔,玩家都跟在後面,排成了長長的一隊,走向後山。
遠遠地,祝慈看到山的那邊站着一個人。
藍裙輕揚,銀色的飾品被光照地鮮亮泛光,而她隻是靜靜地立于大雨之中,雨水似乎并未影響到她分毫。
那人舉起右手,在嘴邊豎起一根手指。
“噓。”
祝慈一時間,貌似能聽到那人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再一轉眼看去,她已經不見了。
狄麗拜爾......
是她嗎?
路程不是特别遙遠,行了一個小時到了地方。
一張寬大的石台扁平圓潤,雨水沖刷至表面光滑,殘留不下一滴。
村民們把竹擔放在地上,把屍體擡上石台,鋪好一塊白布。
随後,村長移開拐杖,被塔塔利娜攙扶着,跪在地上。
其他的村民都跟着跪了下來。
“紅巫大人,請您庇佑迷失的靈魂,回歸本土。”
村民們附念:
“紅巫大人,請您庇佑迷失的靈魂,回歸本土!”
狄麗拜爾又來了,她站在樹叢之中,兩手背在身後,表情有些俏皮。
祝慈心下一驚,左右看看,卻并沒有人發現她的存在。
“噓。”
那個聲音又傳到耳邊。
是讓她不要出聲的意思嗎?
狄麗拜爾繞到玩家的後面,祝慈回頭看她,隻見她輕揮左手,指向祭台。
祭台上的白布動了。
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異樣,白布晃動着,一點一點凸起,裡面躺着的不像是個屍體,而是蠕動的蟲卵。
終于,有人察覺到了。
薛雅茹張了張嘴,但像有什麼力量一般扼住了她的喉嚨,說不出一句話。
隻能艱難地伸手,對着她死去的愛人的方向。
所有玩家看着那塊白布不住地鼓動,直至形成一個巨大的圓球,膨脹變大,最終好似被放了氣一般,歸于平靜。
底下突起的人形也不在,隻剩那一塊白布。
“人呢,消失了?”阮梁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薛雅茹難以置信,喉嚨的禁锢被解除,她瘋狂沖上祭台,一把掀開白布。
空空如也。
屍體不見了。
村民最後拜了一禮,烏蘭被人扶起,高舉雙手。
祭台突然扭曲出一道道殷紅的印記,鮮豔欲滴,盤旋錯亂,形成無法解讀的符咒,但又與童樂禧手臂上的有些許不同。
不再是那閃爍的黑,而是耀眼的紅。
祝慈轉身,找尋狄麗拜爾的身影,可那人已不在原地。
這一切,是她做的?
卻見烏蘭張嘴,發出“啊啊”大叫,連磕三聲響頭。
口中直念:“死亡已消,因果未了,雨露淨洗紅蠱,萬事無處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