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梁站在擂台中央,右手緊握一支長柄胡筆。
筆尖沾滿了鮮紅的朱砂,他手腕一翻,鮮紅的符文頓時在半空中浮現。
每一道符文在畫出的一瞬間,便化作血色的光芒,迅速覆蓋到擂台的地面上。
一股兇悍的力量在符文之間流動。
沈澹盈的目光微微一凝。
眼前這位叫嶽梁的男人,不過是剛入内門的親傳,竟然能操控如此複雜的符文陣法。
葉漓白在擂台邊上看得心驚肉跳。
葉漓白知道,沈澹盈修道成癡,若是在這場比賽中輸了男主,她隻怕會在腦海裡一直琢磨這場比賽,從而對男主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一定不能輸。
符文終于鋪滿整個擂台,嶽梁中胡筆一收,淩空一指。
讓大師姐……再多注意他一點。
嶽梁心裡忍不住出現那個夜晚,如同月光般皎潔如雪的身影,全身的血液恍若逆流。
伴随着一聲低喝,九層玲珑塔如同從天而降,轟然現身,塔身飛速旋轉,塔角的金鈴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鈴聲。
符文與塔身相呼應,強大的靈力波動擴散開來,震撼了全場。
擂台上的氣氛驟然變得沉重。
沈澹盈感覺到迎面而來的強大壓力,握劍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幾分力量。
嶽梁絕非等閑之輩。沈澹盈看他的眼神變了變。
嶽梁在劍光影裡過了好幾招。
他果然是最優秀的外門弟子,移動速度很快,矯健的身影在流螢劍氣中穿梭。
沈澹盈目光冷靜,緊盯着玲珑塔的旋轉軌迹,冰雪般的劍氣在她周身湧動,吹拂的法衣獵獵作響。
流螢長劍斜指,劃出雪白劍氣,直直迎向那道靈力洪流。
劍氣與靈力在空中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靈力波動向四周擴散,震得擂台微微顫動。
嶽梁隔着洪流與她對望,忽然勾了勾唇。
玲珑塔忽然飛速旋轉,飛檐四角墜着四枚金鈴。
金鈴随風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蠱惑人的心智。
場下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被這如夢似幻的鈴聲所吸引,心神恍惚。
沈澹盈微微一怔,眼前忽然浮現出一些幻象。
這鈴聲,竟然喚醒了她内心最深處的恐懼——
黑夜像一層厚重的帷幕,空氣中彌漫着窒息般的壓抑感。四周一片死寂。
火光騰空而起,映照出高高的火刑架。沈澹盈站在不遠處,雙腿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無法邁開一步。
高聳的柴薪上,一個模糊的身影在火海中掙紮,影子忽隐忽現,輪廓漸漸清晰,像是一個女孩。火光将她的身軀吞噬。
突然,那模糊的身影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姐姐……”
這聲呼喚尖銳而凄慘,直擊沈澹盈的心神,仿佛穿透了她的靈魂深處,帶來了無盡的悔恨和壓抑。
“姐姐……”那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破碎不堪,仿佛在絕望中抓住了最後一絲希望,徒勞地呼喚着救贖。
火焰的熱浪滾滾襲來,沈澹盈感覺到臉頰灼燒般的疼痛,眼前的火光越來越刺目,仿佛要将她卷入其中。
她伸手想要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抓不住,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身影在火海中漸漸被吞沒,聲音也逐漸微弱,最後消失在火焰的咆哮中。
沈澹盈冷汗淋漓,看不清那個女孩的臉,隻能吐出破碎的話語:“姐姐。”
不遠處的看台上,一位紅衣女子喝着酒,猛地一拍桌,罵道:“不好!澹兒被魇住了!”
神農谷掌教捋着胡須笑道:“此子小小年紀,居然能操控上古神器玲珑鎮妖塔,真乃天賜英才。”
“四掌教,你這個徒弟,後生可畏啊。”
四掌教是個體型肥胖的男人,聞言忍不住露出寵溺微笑。
姬采菱站起來:“竟敢欺負我徒兒,看我上去教訓他!”
掌門蕭妙汗顔,急忙拉住她:“采菱,你幹什麼?人家好好地比武呢。”
就在此時,擂台上出現了一道小小的白影。
衆人:?!
葉漓白的四肢還未穩當,行動間顯得笨拙,仿佛靈魂随時可能出竅。葉漓白決定豁出去,死死用爪子捂住耳朵,發出沙啞且高亢的“呱呱”聲。
聲音像極了她平日裡乞食的叫聲。
沙啞而刺耳的聲音,竟然直接幹擾到了玲珑塔的金鈴聲!
沈澹盈聞聲猛然回頭。
在原著中,男主在前期和反派的較量中不知吃過多少次虧,玲珑塔,并不是沒有破綻的!
葉漓白拼盡全力挪動小小的四肢,艱難地爬到擂台邊緣。
每邁出一步,她都能感受到符文上湧動的靈力波動,令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變得無比艱難。
她咬緊牙關,擡起爪子,将地上的朱砂狠狠一抹。
那一道血色符文瞬間被劃破,原本閃爍着赤紅光芒的符文突然間暗淡了下去。
緊接着,葉漓白看到了令她心中一陣狂喜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