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兒……”
“娘,”陌扶輕輕輕擦掉陌夫人的眼淚:“當年若不是您,我怕是早沒了,您養育我長大成人,給予我溫暖安定,我做牛做馬也報答不了你的恩情,這件事就由我來擔,你跟爹放心好了。”
陌夫人眼淚唰的一下流的更兇了。
陌扶輕一時間手忙腳亂,手足無措幫她抹着眼淚:“娘,您别哭了,是不是兒子說錯話了?您别擔心,兒子心裡有數再說,六殿下心系家國,是汴國的英雄,定是不會苛待于人……”
父子倆輪番哄了好一番才将陌夫人哄好,等兩人退出院子,陌如松朝陌扶輕使了個眼色,兩人默契的去了書房。
房門關閉,遮擋住了光線,陌扶輕看着滿架的古籍,心裡有些怅然。
“輕兒,這事不是小事。”
“兒子知道的。”
陌如松難得有些疲憊的坐在案邊,向來精神威風的臉上帶了些滄桑與無奈:“輕兒,為父……對不住你。”
“爹,您怎麼跟娘一樣,”陌扶輕壓下心裡的難受苦澀,揚了揚嘴角故作輕松道:“我的爹爹可是汴國右相,自狀元一路扶搖直上,是聖上的肱骨之臣,是百姓口中的好官,是娘親依賴的好丈夫,怎麼今日還這般傷感了?這不符合您右相的形象啊。”
“你還打趣起爹爹來了!”右相聽到這些難道放松了些。
他知道他的小兒子為此放棄了什麼,也知道他說這話也是為了減輕自己的羞愧,陌如松擡頭看向這溫潤的小兒子,一時間倍感交集。
到底是時間不等人,他的孩子不知不覺開始接過他的擔子了。
“爹,兒子自願為六殿下的刀鞘,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隻要能護汴國百姓安甯,入不入士都無所謂,兒子無怨無悔。”
“好……”陌如松重重喘口氣,下定決心:“我将此事細節講于你,你好好記着。”
回憶完畢,陌扶輕又是勸又是哄,連帶着阿亂一起,費了好半天的勁才将人哄好。
“娘親,這是好事,您莫要難過,殿下雖天潢貴胄,但看在爹爹的面子上也不會如何,總會顧忌一二,您就放心吧,做他下屬我心甘情願。”
陌夫人擦眼淚的手一愣,古怪的擡頭道:“你爹爹沒跟你說嗎?”
“說什麼?”陌扶輕歪頭疑問道。
“不是要你做六殿下的下屬,是要你……”
話音剛落,丞相府管家小跑而來打斷他們的談話:“夫人,宮裡來人了。”
陌夫人來不及多說什麼,帶着陌扶輕急忙整理好衣衫,快速朝着門口而去。
門口院子裡,一位上了年紀的公公微笑的站在那裡。
“陌夫人,”那大監見人到了,先是打聲招呼安撫了一下衆人。
“不必如此驚呼,咱家這次是帶着聖旨來的。”
說完,旁邊的内侍躬身奉上明黃色的聖旨。
如陛下親臨,一群人呼啦跪了一院子。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茲聞右相次子陌扶輕溫文爾雅,才德兼備,品貌出衆,朕躬聞之甚悅,今皇六子年已過弱冠,适婚娶之時,汝與皇六子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許配皇六子為王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布告中外,鹹使聞之。欽此!”
陌扶輕一時間愣住了。
他知道他要入局,努力輔助父親穩定朝堂局勢,于是他甘願放棄科考做六殿下的刀鞘,可他父親從未說過,是要這麼個入局法。
王妃……
難怪剛才母親聽他那麼說才會露出那麼怪異的表情。
“扶輕……接旨。”
陌扶輕伸手恭敬的接過聖旨,而後将跪在前方的陌夫人扶起來。
德順上下打量一番陌扶輕,見他冷靜自然,沒有絲毫驚懼和難過,心裡忍不住誇贊一番,臉上的笑容緊跟着也帶了些真心實意。
“小公子不必擔心,六殿下軍功在身,且殿下此人也是個極好的人,等小公子日後與殿下相處多了,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