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公子之名一時間風頭正盛,可那時候的陌橋楓正蹲在家裡親手給柳暖意雕刻定情信物,兩耳不聞窗外事,直到宮裡傳來旨意宣他進宮,他依旨進宮的路上多番打聽才知道,是他的畫像流傳進了宮裡,長公主對此一見鐘情,皇後便求了恩典宣前三甲一同進了宮。
那時候長公主眼巴巴望着他,恨不能當場就求了旨意與他定下婚事,好在陌橋楓夠聰明,在皇後開口牽緣前先請退,言說時間不早,他與未婚妻還約好了時間看燈……
皇後一聽便先壓下了那心思,派人暗中查探才知道這陌橋楓自小與柳暖意有了婚約,京城大多數人都知道,本想借長公主的婚事拉攏右相,為他的皇兒助力,奈何陌橋楓也是個油鹽不進的,回去便當衆在街上放言此生唯柳暖意不娶,不在乎那一晚上傷透了一群姑娘的心。
至此,皇後也不能再說什麼,若是強行定親,一容易給長公主落下拆人姻緣的惡名,二是萬一惹惱了右相,平白給他的皇兒加了對手。
也是那時候開始,但凡别人再拿這事打趣他,陌橋楓總能笑意盈盈的戳他們肺管子,久而久之,誰也不敢再觸他眉頭了。
果然,聽裴寒忱這麼一說,陌橋楓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
陌扶輕倒抽一口冷氣,朝裴寒忱拼命使眼色,奈何裴寒忱看不懂,還在自顧自說着他當初在飄搖山莊聽到的驚鴻公子的傳聞。
陌扶輕隻覺得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果然,陌橋楓很快冷靜下來,臉上隻挂着笑:“是嗎?沒想到凜王爺這都還記得,隻是早在一年前,這謠言已經不攻自破,飄搖山莊好歹是江湖第一門派,怎的消息還是如此閉塞?凜王爺該跟老莊主多通通人情世故才對。”
這下輪到裴寒忱臉色不好看了。
相比較于皇宮飄搖山莊才是他真正的家,哪有人當衆指你家這不好哪不好,偏偏還打着為你好的旗幟……
裴寒忱面上沒有絲毫顯露不悅,彼此間四目相對,龍争虎鬥難以插手。
“飄搖山莊不入世,隻是閑來無事找點京城的樂子罷了,本王自小長與飄搖山莊,又接連奔波戰場,不似大哥這般熟悉京城,倒是不知這事竟已過去了。”
裴寒忱到現在還不承認這是謠言,無聲的抗争,先說這是樂子算不上是什麼人情世故,又以奔波戰場諷刺陌橋楓在京中的清閑,再往深處想,可不就是你一個文官屁用沒有,隻能閑來無事搞搞謠言流傳着玩玩了。
這聲大哥喊的陌橋楓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陌橋楓自然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慢條斯理啜了一口清茶:“凜王爺不必如此客氣,您久不回京不熟悉京城也是應該的,不如半夜于城外西邊竹林策馬一行,說不定就能找到京城的樂子了。”
話音剛落,陌扶輕明顯發覺身邊的人氣壓低了一瞬。
“大哥說的是。”裴寒忱舉起茶杯:“等來日,我便同外祖通信。”
陌扶輕:“……?”
怎麼突然就敗下陣來了?
陌扶輕來回打量劍拔弩張的兩人,卻是怎麼也猜不透西邊的竹林到底是什麼意思,直到右相現身,才打破了這一僵持的局面。
右相請他們進屋後,便親自去準備午飯,眼下才姗姗來遲。
“王爺辛苦了。”
“嶽父客氣了。”
正常說了點家常,等陌夫人通知他們用餐,一群人才起身出了門。
右相特地選在院子裡用午飯,小橋流水,竹亭伫立,周邊花草高低錯落有緻,風景怡人。
一群人剛踏進院子,那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倒是雅緻。”裴寒忱環視一圈開口說道。
“是楓兒自己布置的。”右相輕輕笑了笑:“王爺,請入座。”
一群人依次入座,府中膳食估計是早一天就确定好的,一早就運來了新鮮的食材,清淡易消化,倒是襯景。
等撤去吃食,陌橋楓朝陌如松使了個眼色,陌如松了然,笑眯眯招呼着陌扶輕去了他們的院子。
隻等人都離去,院子裡隻剩了裴寒忱跟陌橋楓兩人。
裴寒忱耐心的等他開口,慢條斯理的品着茶賞風景。
“凜王爺,”人都離開後,陌橋楓收斂了笑意,臉色冷漠:“你倒是沉的住氣。”
裴寒忱也不惱:“你若真想把那件事透露出來,早在本王歸朝的那一天,便已被聖上下了兵權。”
“王爺知道就好。”
裴寒忱擡眸看向陌橋楓:“所以,你想要本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