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點點頭,趙原既能在風光正盛時料想退路,頭腦清明,手段狠辣,也證明此人還是有些心計,但這也是機會,若能策反了他或者找到他口中的“退路”……
裴寒忱也想到了這些,隻是他不認為策反是條好路,趙原如今算是他幕後黑手的紅人,尚且能尋退路,若哪日策反了他反被他背刺一刀就得不償失了,如今自己在京城步步為營,布局了這麼久容不得有一絲差錯,所以策反趙原着實算不是一條好路,不如想辦法驚起他的恐懼,想辦法逼出他留的“退路”。
裴寒忱有股強烈的預感,趙原的退路定是關鍵的證據。
一想到這些,又想到雜亂的朝堂,裴寒忱有些頭疼:“通知岑溪,姚華,彭立,朱正,叫他們去那個地方等我,我們好好捋捋。”
柳州面容嚴肅,這是第一次,裴寒忱将他們全部聚集起來。
兩人回到客棧,屋子内的替身見此悄咪咪按地道返回,裴寒忱也沒有心情再喝酒吃肉,兩人結完賬便出了酒樓。
等馬車載着他們離開後,旁邊的屋子也跟着推開了。
一前提後相繼下了樓:“大人,他們真的隻是在喝酒啊,本以為裴寒忱跟他副将會密謀些什麼……”
“笨!”那人收起折扇敲了敲朝旁邊的人道:“一群武将而已,到底還是高估他了,傳信回去叫殿下放心吧。”
“是。”
裴寒忱帶着柳州回府的時候,陌扶輕還在書房裡查看帳本,他本也不是能閑下來的性子,聽谷伯跟賀叔講了一通後便在他們的建議下翻了翻賬本。
到底是結束戰亂的英雄,聖上賞給裴寒忱的封地都是一頂一的好,肥沃富饒,産量高,收成好,白花花的銀子往凜王府裡流,陌扶輕險些被那數字閃瞎了眼,本以為右相府已經算是富家人了,沒想到凜王府更甚。
陌扶輕長歎一聲合上賬本,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恰好谷伯敲門說裴寒忱回來了。
早上睡過頭已然失禮,如今該是迎人的,陌扶輕聞言整理一番踏出了房門。
前廳内,裴寒忱正跟柳州品茶。
見陌扶輕現身,柳州眼睛一亮但還是顧及着身份朝陌扶輕行了一禮。
“好久不見了柳大哥。”陌扶輕見到熟人,眼睛彎了彎,眸子裡帶了些光亮。
裴寒忱在旁邊瞧的清楚,撇了撇嘴繼續喝茶。
“勞王妃挂念了。”
陌扶輕:“柳大哥不必與我客氣,還是跟之前一樣叫我扶輕就好。”
柳州下意識看了一眼暗自品茶的裴寒忱,猶豫了一會見裴寒忱沒搭話才嘗試開口叫道:“扶輕。”
陌扶輕請柳州入了座。
“之前去看望柳伯伯,柳伯伯一直挂念着大哥,現下大哥從邊境回來,柳伯伯該放心了。”
柳州朝他笑了笑,自旁邊摸起木盒遞了回去。
陌扶輕熟稔打開木盒,見到裡面的邊境雜記笑着道:“柳大哥還記得我愛看這些呢。”
柳州:“做大哥的哪能不記得弟弟愛看什麼。”
兩人說着家常,把一臉不痛快的裴寒忱亮在了一邊。
他喝茶間隙看着陌扶輕笑意盈盈的臉龐,白皙臉頰上挂着一抹紅,笑容恬淡安靜,如春風和煦,驚豔了滿堂。
裴寒忱越是喝茶越是覺得沒有滋味,忍着酸味看他們笑談了一段時間才出聲打擾道:“時間已晚,柳州,不如留下來吧。”
柳州想也沒想,剛想點頭答應就看到裴寒忱不耐煩的陰沉沉的臉,整個人都好像在說:你敢留下來試試?
柳州:“……”
“還是不了,已經叨擾這麼長時間,屬下該告退了。”
柳州說完急忙起身告退,臨走時輕輕朝裴寒忱點點頭。
裴寒忱背着陌扶輕也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
柳州向來疼陌扶輕,陌扶輕與柳家兄妹感情甚好,在王府見到熟悉的人陌扶輕一時間百感交集,見他離去更是親自送他到門口。
“外面風大,快回去。”柳州見他跟着自己轉過身道:“聽話,改天哥再來看你。”
“嗯。”陌扶輕用力點點頭,看着柳州鑽入馬車,直到馬車消失在街角,陌扶輕才回府。
回到前堂時,裴寒忱還坐在那裡端着茶盞不知道在想什麼。
“谷伯,這茶不好,是不是陳年老茶了?”
谷伯無奈,甩了甩拂塵:“王爺說笑了,這是今年最新的毛尖,可是快馬加鞭送來的,老奴哪舍得讓王爺喝陳年老茶呢。”
裴寒忱低頭看了看碧綠色的茶葉,嘴巴張了張,半天吐出一句:“難喝。”
谷伯瞥見陌扶輕的身影,急忙招呼道:“王妃來評評理,您說這茶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