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闆:“……”
照你這麼說的話,世人都有眼疾,都該自戳雙目!
看着兩人鬥嘴,陌扶輕無奈搖搖頭:“辛苦老闆了,家裡還有人等候,我等不能太耽誤時間……”
曹老闆抱着酒壇起身,朝着兩人擡擡下巴,又把門口旁的鐵鍬亮出來:“後院自西往東數第二棵桃花樹下,自己去挖。”
說罷,他抱着卧寒酒壇又坐了回去,那架勢抱的好像自己的親兒子。
陌扶輕無奈搖搖頭,伸手去拿鐵鍬。
骨節分明的大手伸過來,握住他手腕:“外面冷,你身子不好,在屋裡待着,我自己去取就好。”
陌扶輕挑了挑眉毛,伸出另一隻手覆在裴寒忱手背上試了試。
“你手這般涼,才該好好在屋裡的,沒事的,這點小事臣自己可以。”
曹老五豎起耳朵聽那夫妻倆說話,聽着聽着不禁在心裡贊歎,這夫妻倆跟其他他倒真是不太一樣,以往他見過的那些男妻要不是為了主家跑這跑那,要不極少露面,要說像他們倆一起辦事且為對方考慮的倒真的很少。
況且,娶男妻者雖多,但屋子裡都會備幾個妾室來延續香火,看那人也是大戶人家的少爺,難免不會有幾個妾室,這對男妻來說何嘗的不公平。
曹老五在心裡罵罵咧咧,眼看那兩人還在争執誰要去挖酒,再擡眼時,那個個高的便彎腰把個矮的打橫抱起來往他這邊走來。
曹老五:“……”
眼都要瞎了!
裴寒忱小心翼翼将陌扶輕放回座位上,又将他的手揣回袖子裡:“邊境嚴寒,我早已适應,你聽話,在這邊好好待着等我就是。”
說完,裴寒忱便大步流星拿着鐵鍬去了後院,隻是那樣子不像是去挖酒,更像是去打仗,一把普通的鐵鍬在他手裡仿佛殺人的利器。
曹老五看着裴寒忱的背影,抱着酒壇往陌扶輕那邊移動:“你相好的去過邊境啊。”
陌扶輕點點頭:“他在邊境呆了三年。”
“确實辛苦,難怪他能知曉卧寒酒的釀法。”曹老五去過邊境,卻隻呆了三天就跑回來了,那股冷冽狂風,他受不了。
“你家相好的是去邊境做生意的?看你們穿的這般華麗,看來生意不錯啊。”
陌扶輕啞然:“不是……我家不是做生意的……”
曹老五蹙起眉頭,滿臉不信:“是就是,我又不會去搶你們的門路。”
“……真不是。”
雪花越下越大,鵝毛自天空飄落最後聚在一起砸了下來,裴寒忱沒一會就碰到了酒壇,他小心翼翼将周圍的土挖出來後,取出酒壇。
小小的一壇,白瓷所裝,密封着黃土,裴寒忱将壇身的塵土拂落,又仰頭看了看幹巴巴的桃花枝。
老闆也是個實在的,院子裡就數這棵桃花最大,隻是冬日覆雪,已經将桃枝覆蓋成了白色,不知道春天來時,這院子該是一副怎樣的景象。
良久,裴寒忱收回視線,帶着酒壇跟鐵鍬回到了屋内。
剛一露面,陌扶輕便起身快步接過他手中的酒壇放到桌上,而後拿出帕子将他手上的泥土細細擦幹淨,一點一點,仔仔細細。
看的曹老五牙口發酸。
“我說差不多得了。”
裴寒忱瞄了他一眼,當着他的面低頭在陌扶輕發絲上輕吻,而後挑釁地看了一眼曹老五。
曹老五:“……”
陌扶輕沒發覺,幫裴寒忱擦幹淨手後又握着他的手幫他取暖。
“得得得,知道你倆要好 ,”曹老五擺擺手:“尾金你夫人已經付了,快走快走,你們兩個忒煩人!”
裴寒忱這才心滿意足。
兩人攏緊大氅,陌扶輕抱着酒壇,裴寒忱在他旁邊打傘,臨走時,曹老五看着那對壁人,又忍不住在背後唠叨:“我向來覺得男妻不妥,對他們不公平……不過看你對你夫人不錯,想必他在宅院裡也能在妾室面前立威。”
裴寒忱腳步一頓。
他轉身擡起油紙傘,盯着台階上的人一字一句道:“我隻有他一個妻子,不會再有别人。”
聽到此處,陌扶輕一怔。
曹老五原本吊兒郎當的椅在門框看他們,聽他那麼說急忙站直了身子:“真的假的,看你家如此富裕,沒個傳宗接代的令堂能同意嗎?”
“那是他的事。”裴寒忱将傘往陌扶輕身邊傾斜:“我家兄弟衆多,不缺我一個傳宗接代的。”
說罷,便攬着陌扶輕離開了,剩曹老闆在門口震驚的久久不能回神。
雪花簌簌掉落,落雪積在了裴寒忱半個肩膀,可傘底下的陌扶輕卻是半分沒有沾到雪。
兩人上了馬車,一直沒有說話。
逼仄的車廂隻剩外面車轍壓過積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