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該換藥了。”
是十六。
陌扶輕起身:“進來吧。”
十六端着托盤進了内室,看着兩人皆是面目潮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後歎口氣,讓步道:“别太過分就行。”
裴寒忱:“……”
陌扶輕:“……”
兩人同時别開臉,羞愧的避開十六的視線。
裴寒忱傷口無礙,已經結痂,甚至已經可以下床活動,隻是陌扶輕不願意,往往他剛下床走兩圈,就被陌扶輕攆着回到了床榻上。
兩個人肉眼可見的甜膩起來,旁若無人的時候總喜歡親親抱抱。
王府内一片和諧,外面凜王爺春獵遇襲傷勢過重的消息卻是愈演愈烈。
很快,各方勢力都坐不住了。
第一個入王府的是右相跟右相夫人。
裴寒忱熟練的裝暈,留陌扶輕在那招待。
期間,陌扶輕因為賬簿的事被谷伯叫走,屋子裡便隻剩了他們三人。
“唉!”
陌扶輕走後,裴寒忱感覺有人站在了他床榻前,一隻溫和帶着茶香的手幫他掖了掖被角。
是右相。
“你說咱兒子怎麼就如此多災多難?老天爺帶走了淩兒,這次又差點帶走了寒忱,夫人你說那個老頭子是不是根本不會養兒子,他該找個人看看是不是他跟寒忱他們命裡犯沖!還不如放到我府上!起碼能護他們周全。”
裴寒忱聽到這,被子底下的手一哆嗦。
他想當右相的女婿,而右相卻想當他爹!
那他跟扶輕怎麼算!難不成算□□?
不行不行,決不能如此!
右相夫人看着臉色突然變得慘白的裴寒忱,情不自禁抹起了眼淚:“相爺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寒忱重傷如此,明眼人都能看出怕是跟南蠻有關,隻是苦于沒有證據。”
“依夫人看,老夫去暗殺那個南蠻聖女……有幾分機會?”
裴寒忱又是一哆嗦。
“怕是沒到驿站便被人拿下了。”陌夫人實話實說。
“……”
“……”
“唉!”
右相重重歎口氣:“這口氣老夫是咽不下去的,那個老頭子不行,寒忱重傷,他到現在還沒查出什麼,還有那個五殿下,腦子裡就是一團屎包!隻知道護着外人!”
裴寒忱:“……”
“相爺慎言!”陌夫人急忙阻止:“屎包也太難聽了,換一個,不如叫‘躁矢之包’。”
裴寒忱:“…………”
“胳膊肘子往外拐,爛泥扶不上牆,老夫明日上朝定要參他一本!”
兩人正在床頭嘀咕着裴樂點點頭壞話,這邊陌扶輕帶着點心回來了,三人移步外室話了會家常,剩裴寒忱臉色古怪躺在床上,沒多久才聽陌相告辭離去的聲音。
等陌扶輕撩開珠簾,卻見裴寒忱一臉生無可戀半靠在床頭上。
“……怎麼起來了,不多睡會嗎?”
裴寒忱搖搖頭,搓了搓臉頰道:“不了,我怕再睡我們就成兄弟了。”
陌扶輕:“???”
“胡說什麼呢!今日娘親帶了山藥糕,快嘗嘗。”
青瓷盤中一塊塊山藥糕整整齊齊碼着,上面澆灌着蜂蜜和蘋果熬出來的甜汁,散發出清香。
陌扶輕在旁邊落座,耐心解釋:“父親一直挂念王爺,趁着休沐正好來探視,沒有别的意思。”
裴寒忱捏着山藥糕歎息道:“本王……不想與你做兄弟。”
陌扶輕:“……你從剛開始就怪怪的。”随後又思索了一會才道:“是不是父親跟王爺說了什麼?還是又罵人了?”
裴寒忱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嶽父大人說裴樂是屎包。”
陌扶輕:“……”
“嶽母大人覺得那樣太難聽,改為了躁矢之包。”
陌扶輕以手掩面長歎一聲:“你莫要往心裡去,他們……他們沒有惡意。”
這對老夫老妻在外人面前一個高風霁月,一個賢良淑德,可背地裡兩人湊一塊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有時候外人上門,他們兩個前一刻還恭恭敬敬,後一刻人一走就開始了罵罵咧咧。
變臉程度令人咋舌。
“你……算了算了,吃完點心十六也該把藥熬好了,折騰了一中午,你好好休息,柳大哥寄了好幾次拜貼,今日臣接下了,下午估計就來王府。”
說話間隙,那一盤山藥糕悉數進了裴寒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