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扶輕收走青瓷盤,扶着他躺下,伸手探到被子底下幫他按摩小腹。
“吃的這麼急,不怕撐着?”
裴寒忱拉着陌扶輕的手搖搖頭:“嶽母大人的手藝真好。”
裴寒忱算是看出來了,雖不知道右相當時将陌扶輕嫁給他的用意,但陌夫人是真心對他好,每次去右相府,大小吃食總是會拎上幾盒,還都是陌夫人親手做的。
倘若剛才他們在屋子裡的話是真的,那右相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可他前陣子偏偏又去找過岑溪……
看來還是得查一查。
裴寒忱看向陌扶輕,伸手在他額頭上探了探:“你高燒還未好,上來休息會,我叫賀叔閉門謝客。”
陌扶輕擡手覆在他手背上,搖搖頭:“今日休沐,朝中不少官員都來遞了拜貼。”
“除了柳州的,通通打回去,叫他們急去吧。”
裴寒忱說完,挪動着身子往裡靠了靠,又拍了拍身旁露出的空隙,暗示陌扶輕。
陌扶輕無奈搖搖頭,起身脫去外衫,躺了上去。
“扶輕啊。”裴寒忱側身攬住陌扶輕腰身:“當日我回朝時從未想過會碰到命定之人。”
陌扶輕靠在他胸膛間,啞聲道:“我也沒想到會遇到王爺。”
裴寒忱低頭在他發頂輕吻:“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我信。”陌扶輕不知想到了什麼笑了笑,笑聲順着胸膛傳到裴寒忱的心裡。
“最近得了空閑想了想,當日新婚夜我揭開你蓋頭的那瞬間,就動了心罷。”
陌扶輕仰起頭:“可那時候王爺表現的像是個已有心上人卻被迫拆散的富家子弟。”
裴寒忱有些不好意思:“本王那時候摸不清老頭子的意思。”
“那現在王爺可是猜到了?”
裴寒忱搖搖頭:“老頭子心思深沉,我實在是想不到他那稀奇古怪的想法。”
陌扶輕覺得好笑:“禮不可廢,還是該叫父皇的。”
“是是是,”裴寒忱摩挲着陌扶輕的後背:“都聽夫人的。”
兩人在床榻上低低聊着天,等十六帶着藥進來時,兩人已經睡着了。
下午,柳州如願進了王府。
“扶輕,王爺如何了?還活着嗎?手腳也還在吧!”柳州一進門就拉着陌扶輕一頓問候,陌扶輕隻是僵着臉,隻叫人看着難過。
柳州心裡一咯噔。
“外面流傳,說是凜王爺重傷不愈……難道是真的?”柳州踉跄兩步,越過珠簾看向躺在床榻上的人。
陌扶輕擡頭微微看了一眼院落,曲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
十七了然,出門叫雅意支走了林枞。
隻等人一離開,陌扶輕才關上門,剛剛難過的樣子一掃而空,帶着柳州直入内室。
柳州看着臉色紅潤還在昏睡的的裴寒忱,三步兩步單膝跪在床榻前:“都是屬下的錯,若是屬下早一步找到王爺,王爺就不會……”
柳州紅了眼眶。
陌扶輕瞪了一眼半睜着眼睛瞄着柳州的裴寒忱。
“王爺若是出了什麼事,那所行之事該如何進行下去?黑鐵騎又該如何?南蠻嚣張如此……欺人太甚!”
柳州突然起身,順手拉過凳子:“屬下這就去滅了在汴京的南蠻使團!為王爺報仇雪恨!”
說罷就要往外走。
裴寒忱一骨碌爬起來:“給本王滾回來!”
柳州背着他站定,麻溜放下凳子彎腰擦了擦凳子上不存在的灰塵,回頭狡猾一笑:“王爺不裝了?”
裴寒忱蹙了蹙眉頭:“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柳州拉着凳子坐在床榻旁:“皮糙肉厚的大老爺們……又沒傷到肺腑,況且,王爺你好歹讓十六給你用點藥吧,瞧你這紅光滿面的樣子,啧啧……”
裴寒忱:“……”
紅光滿面是因為起床時他拉着陌扶輕弄了一次,眼下滋味回甘,他這大老粗懂個屁!
裴寒忱無聲翻了個白眼。
“你早就猜到本王是裝的了?”
“昂,”柳州老老實實:“那天把王爺從山崖下帶回來時,我就偷偷給王爺把過脈了,明明沒傷到要害……猜着是王爺故意弄的傷這麼重,所以這些天屬下下了職就在凜王府門口溜達。”
“有了你這一遭,估計本王重傷的事他們信了大半。”裴寒忱半起身,攥了攥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手掌。
柳州瞧見了,伸長脖子:“能不信嗎?那時候一群人看着王爺血淋淋被擡上馬車,太醫署大半人都被叫來了王府折騰了那麼久……王爺胳膊還沒好利索呢,這都二十多天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陌扶輕在旁邊替兩人倒了茶:“還是該好好修養的。”
“這倒是。”柳州接過茶盞。
裴寒忱:“南蠻使團那邊如何了。”
柳州吹了吹茶水,一臉喜慶:“嘿!那天達布裡倆兄弟不知死活惹到山尊,庫拉米被山尊啃食的隻剩半邊身子,早咽氣了,達布裡運氣好些,但也隻剩了一條腿,下面的人找到他的時候,他都失血過多暈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