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撥開侍女氣憤吼道。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委屈,還是被一群地位不如她的蝼蟻。
看台下的侍衛是柳州負責,此刻也隻是讓手底下的兵虛虛攔了一下百姓做做樣子,又裝作為難點樣子暗中放水,沒有傷害百姓一絲一毫。
一獨眼之人彎腰撈起石子往看台山丢:“你是公主又怎麼樣!你能還我兄弟命嗎!我兄弟被你們南蠻士兵亂刀砍死,獨留老娘孤零零守在汴京,你拿什麼賠我兄弟的命!你才是賤人!”
“對,賤人!他們還诋毀戰神凜王爺,殺了他們!”
“殺了她!”
“殺了她!”
裴樂見事不好,急忙帶人将看台上的聖女帶下去,卻是忘了他的外祖母,老人家年紀大了,哪見過這種場面,被底下暴亂的百姓吓了一跳,捂住心口直喊疼,最後倒在了看台上。
後面百姓愈演愈烈,裴樂無法,隻能中斷及笄禮,帶着一衆人逃也似地回了驿站。
隻是他忘了,老人家已經暈死在看台上,還是柳州發現的早,一個起跳躍上看台,叫人将老人家扶了下去又派人去請大夫。
“各位百姓!”柳州在看台上朝底下的人深深行了一禮:“諸位請聽我一言。”
騷亂的人群逐漸安靜下來。
“我知你們家人朋友,親人可能喪于南蠻之手,也知你們此刻的心情,請相信,我與你們的心情是一樣的。”
“柳副将。”獨眼那人知道柳州的名聲:“您當年跟凜王爺一塊上的戰場,我們自然信您,隻是我們這些人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對!咽不下!”
“諸位且聽我一言。”柳州再次行禮:“戰場上失命的兄弟們都是為了汴京為了自己的家人,我們不會忘記他們,王爺不會,汴京更是不會,還請諸位信我一次。”
老妪顫顫巍巍走上前,仰頭看着柳州,自籃子底下摸索處兩顆雞蛋:“老婦聽聞王爺在戰場上的辛苦,柳副将既然跟王爺相熟,可否将這薄禮帶去王府,這是老婦自己養的,還請王爺莫要嫌棄。”
柳州急忙下了看台将老婦的雞蛋重新塞了回去。
老人家不知攢了多久才能攢出這幾個雞蛋,怎能收下如此重禮。
“心意我替領了,雞蛋您拿回去,諸位放心,大家夥心裡有底,王爺還有未完成的使命,在此之前……他不會同意的。”
都知道他的意思。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獨眼那人深吸一口氣:“我們相信王爺!”
“對,我們相信王爺!”
“我們亦是相信。”一學子走的前面道:“前些日子聽聞京中廣泛流傳言說凜王爺殺性太重不配為戰神之說,可若沒有王爺,邊境如何安定,四海如何升平,那些言說凜王爺為殺神的,吾等不恥!”
“對,我知道那些個學子!”酒館老闆站出來:“那些個人給凜王爺潑髒水,實在是可恨!現下他們就在我的酒館中,大家夥,抄着家什,我們去跟他們理論幾句!”
“走!”
竟是一招呼,帶着衆人直奔酒館。
柳州蹙了蹙眉頭,猶豫了一會。
旁邊侍衛也是人精:“副将,哥幾個也有些累了,不妨歇息片刻再去酒館那邊看看?”
柳州點點頭,與前方學子平靜對視。
那學子微微朝他一颔首:“柳副将辛苦了。”
“哪裡,還得多虧這位學子為王爺正名才是。”
學子笑了笑:“晚生沒做什麼,是凜王爺自己深得民心,晚生隻是小小推波助瀾了一下。”
前面那人氣質如蘭,像是遠離世間獨居世外桃源的仙人,其中竟有幾分陌家雙子的影子。
鬼使神差的,柳州開口道:“敢問這位學子……尊姓大名?”
那學子闆闆正正行了一禮:“晚生姓關,名淮清。”
“關淮清……”柳州喃喃自語道:“我姓柳,叫柳州。”
關淮清笑了笑:“淮清知曉,當日王爺歸來時,我曾在客棧内見過柳副将。曉戰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柳副将當日也是威風凜凜。”
“謬贊了。”
關淮清點點頭:“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淮清就不多留了,告辭。”
“保重。”
挺拔身姿消失在街角,柳州收回視線歎口氣:“走吧,去茶鋪休整一會。”
街邊客棧處,裴寒忱眼眶通紅看着中央空地。
十五抱着膝蓋蹲在凳子上,良久才道:“殿下,你哭了?”
“沒有。”裴寒忱收回視線,關上窗戶瞥了十五一眼:“你還是把自己的眼淚擦擦吧。”
十五吸了吸鼻子,悶聲道:“殿下,屬下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人惦記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