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他下鑰回家,還差點被人追殺命喪大街,好在凜王派了暗衛一直保護着他跟他的家人,他才能繼續安心查案,照這麼一看,起碼他手中掌握的那些證據已經威脅到了背後之人。
這,算是好事吧。
裴寒忱走到一具屍體旁,朝旁邊那兩人招招手。
“他們是夠謹慎的,可是總有例外,想必大舅哥去的時候他們處理的匆忙,總有些差錯,像這具屍體雖是穿着獨崖門死士的衣服,卻不見得是獨崖門的死士。”
蕭安旭跟陌橋楓對視一眼,兩人齊步走過去。
裴寒忱掀開覆蓋在屍體上的白布,道:“你們來看,這人的手繭在虎口和指腹處最為顯眼,這是長期握槍才能磨練出來。”裴寒忱舉起自己的手掌指着自己的虎口處:“就像這樣。”
裴寒忱慣會使槍,他手中那把銀月長槍耍的威風凜凜,戰場一亮相,不自覺讓敵人恐懼,所以他清楚使槍之人的虎口是怎樣。
蕭安旭拎起旁邊那具屍體的白布,指着那人的手掌道:“可是這邊的屍體虎口處也有薄繭。”
裴寒忱點點頭:“不錯,畢竟獨崖門的死士也不單單隻會使暗器,他們以刺殺為生,長矛長槍不适合,但是短刀利刃暗器卻是靈活,所以他們的虎口處有薄繭并不奇怪。”
“那王爺是怎麼猜到這個人不是獨崖門的死士?”
裴寒忱毫無畏懼,抓起那人的手腕,解釋道:“因為他的食指側面沒有繭子。”
蕭安旭挑了挑眉毛,抓起身旁把人的手,卻是發現那人食指旁邊帶着一層厚厚的繭子。
“獨崖門的死士擅長用暗器,手指取器,手腕發力,所以他們食指處帶有繭子,而這個人人虎口處的和指腹處的繭子更厚,說明這人慣用的武器是槍劍一類。”裴寒忱說完放下那人手,徑直拉開那人的衣服仔細查探。
蕭安旭看到這,湊到陌橋楓旁邊悄咪咪咬耳朵:“橋楓啊,我怎麼覺得凜王爺有點變态啊,他扒人家衣服欸……”
陌橋楓:“……”
裴寒忱置若罔聞,隻當沒聽到蕭安旭的背後蛐蛐他的話,他仔細翻看着那具屍體,在那人的後脖頸下面找到了一塊特殊的标記,看起來是被什麼東西咬了後被自己撓破後的痕迹,很小一個,淺淺的,傷疤呈放射狀。
仵作沒有記錄在案,隻當那是普通的疤痕。
陌橋楓隻探頭看了一眼,眉頭緊縮:“這是陶翀。”
“什麼‘陶翀’?”蕭安旭一頭霧水。
“是一種飛蟲。”裴寒忱脫了手套走到旁邊淨手,解釋道:“這飛蟲很特殊,生長在深山中的潮濕地帶,被咬上一口會奇癢無比,解藥便是他們附屬的花藤,取之汁液,塗抹在傷口上,傷口會自然成開花狀,而後解毒。”
“哦!”蕭安旭恍然大悟:“所以他這個傷口是陶翀所咬,怪不得這麼特殊。”
陌橋楓則走到一邊拿起毛筆大緻畫了地圖。
“目前陶翀隻在三個地方出現過,一是嶺南,二是禦風山,三是胡曼地。”
三人對視一眼,默契指向一處。
“禦風山地勢險要,少有人去,且常年植被覆蓋,确實是屯兵的好去處。”蕭安旭收回手。
裴寒忱抱臂看着這簡要的地圖,補充道:“且離皇城最近,離獨崖門亦是不遠,所以他們能趕在大舅哥之前滅了獨崖門,銷毀證據,又能快速撤退,這一點,以嶺南跟胡曼地的距離是做不到的。”
“嗯。”蕭安旭點點頭:“之前宋關那一案,消失的鐵器也确實是往禦風山的方向,隻是追蹤到一半便沒了下落。”
蕭安旭眉頭緊蹙:“這件事事關重大還是需要落實,他們敢在聖上眼皮子底下養兵,自然是有遮掩的辦法。”
裴寒忱倒是沒覺得有多難,他接過蕭安旭遞給他的帕子,慢條斯理擦幹淨手上的水滴:“先去探探路,若是找不出來……”
“就逼他們出來。”陌橋楓接話道。
“逼他們出來?”蕭安旭捏着下巴:“是要放火燒山?”
“此為下下策。”裴寒忱眯了眯眼睛:“想要找到他們的,可不止我們一個。”
今日無風,顧忌着前幾日日鬧的太過,這幾天得回去好好哄人,裴寒忱隻在大理寺待到了晚上。
随後在門口告别衆人,踏上馬車回了王府。
陌橋楓留下整理了一番獨崖門的線索,眼見弦月高挂,這才帶着線索出了大理寺。
隻是不知為何,他在撩起車簾的時候愣了一下,下一刻又收斂神色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一般上了馬車。
馬車骨碌碌仔着他前往陌府,車内,陌橋楓蹙眉看着坐在角落裡的人,剛要開口詢問,便聽到馬匹嘶鳴一聲,被逼着驟然停下,因着慣性,陌橋楓身子向前傾瀉,被人眼疾手快扶好。
“少,少爺……”
外面的馬夫哆哆嗦嗦道:“外,外面有人攔路,您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