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文嘴角還帶着血迹:“裴玉每次所傳密令都由我親自書寫,王爺大概是不知道,我慣會模仿他人字迹,畢竟字迹不甚相同容易混淆,也不容易讓人查到他身上。”
裴寒忱擡起頭,眼神淩厲:“醉春居所做何為?”
阚文一愣:“王爺,裴玉要是知道你已經查到了醉春居,估計會先想辦法殺你滅口吧。”
裴寒忱沒有回話。
阚文輕輕一笑,不知所謂:“你們皇家的人慣會演戲。”
裴寒忱對他的嘲諷置若罔聞,隻追問:“醉春居何為?”
阚文長歎一聲,置若罔聞:“凜王爺,我的母親還好吧。”
蕭安旭擡了擡眼皮:“你這是知道了?”
他們并沒有對阚府的人做什麼,之前那一遭隻是為了吓唬他好交代背後主謀而已。
阚文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凜王爺不是這樣的人。”
“謬贊了。”裴寒忱起身,仰頭看向牢房那扇小小的四方窗戶。
今日天氣好,月光傾瀉,在牢房内灑出兩種顔色。
無端有些冷。
“你若一直不招,本王真的會拿你的家人入手,畢竟你們阚家,也幹淨不到哪去。”
阚文一愣,良久點點頭:“也對,若非沒有裴玉,我怕是還不知道會如何。”
蕭安旭聽的雲裡霧裡,他悄悄拽了拽韓嚴的袖子,小聲問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迷?”
韓嚴搖搖頭。
“本王再問你一次,醉春居何為?”
“收集情報,分布命令。”阚文沒有隐瞞。
蕭安旭看他這麼爽快,心裡一咯噔:“不會有詐吧。”
阚文笑了笑:“這有什麼,他騙我在前,欲殺我在後,我若還為他兜底,便真的是犯賤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又怎能比得過哀莫大于心死。
他阚文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拿捏的人,裴玉既然敢騙他這麼些年,也不能怪他在背後捅刀子。
“有些事情裴玉還瞞着我,但是裴玉在朝堂的人我倒是知道幾個,以及,醉春居所行之事。”
裴寒忱招招手,蕭安旭了然,準備好了紙筆,一連串的人名躍然在紙上,上到朝堂,下到後宅,所布之人令人歎為觀止。
“二殿下……藏的好生深啊。”蕭安旭看着那一溜煙的人名,忍不住點了點其中一個人名道:“這個,好像是我家馬夫吧,下官什麼也沒幹,他居然還派人監視下官?簡直匪夷所思。”
裴寒忱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大理寺如今查着太子的案子,還握着獨崖門的案子,哪一個不把幕後之人按在案闆之上,他居然說自己什麼也沒幹?
心之大令人望而止步。
相比較的,韓家府上倒是沒有什麼。
說來也是,韓家這對兄弟可不是好拿捏的主,韓嚴為禦林軍統領,治軍威嚴,不容閃失,深受聖上器重,家中仆從亦是如此;而韓詞亦是憑着自己的實力步步高升,近日又被提拔去了戶部,且韓詞此人謹慎聰慧,裴玉若真的插人去了韓府,怕是會被察覺。
若是被查出來,易與韓家交惡,裴玉還沒這麼蠢。
阚文又道:“醉春居算是裴玉收集消息點地方,除卻這個,所有命令邊是通過醉春居發放。”
裴寒忱背着手,稍微歪了歪頭:“趙原一心想要醉春居的賬本,上面除了記載消息的發放内容與時間,還有一大筆銀子,出自何處。”
阚文突然有些慶幸今日是落在了凜王手裡。
他竟已查到了這麼多。
往後誰要再說凜王一介莽夫,他就上去掰掉他的牙!
阚文:“那筆銀子我也不知道出自何處,用到哪裡,如今想來,裴玉應當還是防着我的。”
另外三人對視一眼,默契的沒有再問下去。
阚文看向裴寒忱,斟酌道:“我知我罪大惡極,但我母親卻是不知道此事,還請王爺能高擡貴手……”
裴寒忱看着他,殺伐的氣息撲面而來。
“阚文,本王暫時不會殺你,但要是有一天,本王若查到你參與了太子一事,本王必定送你們阚府所有人下地獄。”
阚文一愣。
良久又反應過來道:“王爺放心,太子出事前,裴玉估計還沒想着能利用我,除卻那封密信,阚文其餘所言,皆是實話。”
裴寒忱點點頭。
幾個人又在牢房待了一會,眼見該畫押的都畫了,裴寒忱跟韓嚴調整了一下禦林軍的巡邏事務,确保暗殺一事不會再發生,這才跟蕭安旭一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