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忱背着聖上翻了個白眼,扒着桌子重新跪地,寬袖遮住半邊桌子:“父皇當真不再考慮考慮?”
聖上頭也不擡:“你給朕滾一邊去。”
“好嘞。”
裴寒忱沒有生氣,利索地起身跑到一邊休息,隻是原先桌案上的糕點平白少了一盤。
聖上擡起頭,看着坐下一邊吃糕點吃的正歡的裴寒忱,心裡莫名更堵了。
群臣被召進商議的時候,一眼就瞧見看着凜王癱在椅子上邊吃糕點邊看兵書的一幕。
衆人一肚子的好奇卻礙于聖上的威嚴沒敢問,隻等日落西山,聖上批完奏折,才看向裴寒忱。
“你就這麼想要那塊龍泉印泥?”
旁邊桌子上已經空了三盤,裴寒忱放下兵書,眼睛一亮:“父皇這是要賜給我兒臣了?”
“想的美!給朕滾回你的凜王府!”
“切。”裴寒忱起身,小聲嘟囔一句小氣,眼瞅着高位上的那位要壓制不在火氣了,裴寒忱這才借坡下驢要告退。
眼見裴寒忱要踏出大門,聖上跟德順都平白松了口氣,可這祖宗前腳踏出大門,後腳又轉身扒着門框,伸着腦袋道:“真的不給?”
聖上那口氣還沒喘勻,反手拿着硯台就朝他丢了出去。
裴寒忱立馬縮回了脖子。
伺候的人瞬間跪了一地。
那硯台打到門框上,墨汁飛濺,弄髒了門口。
裴寒忱一邊順着心口,一邊又探頭道:“啧啧,好險……那印泥不給的話,就賞兒臣一顆夜明珠如何。”
聖上心髒直跳,實在是不想跟他多掰扯,他捏着眉心朝德順擺擺手:“德順,去!帶凜王爺去内庫挑夜明珠,切記,隻一顆,多了不給!”
德順慌忙起身,邊拿袖子擦冷汗,邊快步拉着凜王離開了養心殿。
一路風馳電掣,不敢絲毫停留。
内庫寶物衆多,紅珊瑚,瑪瑙,羊脂玉……
裴寒忱一邊跟着德順,一邊上下打量着那些寶物。
德順生怕這祖宗又弄出個什麼事,一路回頭催促:“王爺,您要的夜明珠在這邊。”
“急什麼。”裴寒忱捏着下巴打量着那柱紅珊瑚,誇獎道:“不錯。”
德順笑了笑,窩着拂塵解釋:“這是南海進貢的紅珊瑚,說是暴雨天氣,海上龍卷風将海底的珊瑚刮到了岸上,那年南海風調雨順,那邊縣令覺得此珊瑚定是吉祥之物,令人快馬加鞭,特獻給聖上。”
裴寒忱點點頭:“要不本王跟父皇說一聲,這顆紅珊瑚也賞給本王吧。”
“哎喲我的王爺,您饒了老奴吧。”德順要急哭了:“這紅珊瑚僅此一顆,價格跟龍泉印泥不相上下,您還是跟老奴來看看夜明珠吧,實在不行,您,您挑顆大點的,行嗎?”
是德順領裴寒忱進的内庫,萬一這凜王真一個興起把這顆紅珊瑚抱走了,他可攔不住,要是聖上知道,怕是得罵死自己吧。
“哎哎,别急啊,難道來一趟,再讓本王好好看看。”
滿室寶物琳琅滿目,裴寒忱一會在這邊“哇”一聲,一邊在那邊“嗷”一聲,德順在旁邊伺候着,冷汗直流,生怕凜王爺又看上了别的。
夜明珠數量雖不多,卻也并非罕見之物,裴寒忱最後左挑右挑,挑了顆大的,路過飾品區時,又見一套紅瑪瑙頭飾不錯。
“本王還要這個。”裴寒忱指着那套紅瑪瑙頭飾直白了當道。
德順在他開口的時候心髒就砰砰直跳,心說這祖宗這是又看上了什麼,側身一看,原來是昨日新打造的紅瑪瑙頭飾。
好在不是什麼像龍泉印泥一樣珍貴的寶物,給了就給了,總比凜王爺看上那棵紅珊瑚好多了。
德順叫身邊的人前去禀報,得了信叫人将那套紅瑪瑙頭飾包好急不可耐地帶着凜王出了内庫。
凜王拿着那顆夜明珠,心情極好,看德順輪着小步子輪的飛起,又道:“公公腳程怎麼那麼快,慢點呗,本王都要跟不上了。”
德順:“……”
你那腿都到了我腰上,還說跟不上?
德順可算是理解聖上那種心塞的感覺。
“我的王爺,您就别取笑老奴了,天色已晚,您别讓家裡人等着急了啊。”
裴寒忱想了想,也是這個理。
可兩人剛拐了彎走到大道上,聖上就差人将他們重新叫了回去。
養心殿内,一群人烏壓壓的,聖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裴寒忱一見她嫌棄的翻了個白眼,對旁邊的德順說道:“太晦氣了,德公公,快快,潑本王一盆水給本王去去晦。”
衆人:“……”
聖女突然匍匐在地:“皇帝陛下要為我南蠻做主啊。”
裴寒忱挑了挑眉毛,看這群人的視線都若有若無在自己身上,大抵是猜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