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說完,直起腰身打了個哈欠:“我猜想過父皇會把這件事交給裴寒忱,隻是沒想到裴寒忱真的會答應此事,總覺得有些奇怪。”
柏相放下卷宗,起身坐在裴玉對面:“無論如何,此行必取裴寒忱的性命。”柏相說完,自顧自執白子對弈:“隻要沒了裴寒忱,那麼兵權,祖父必定幫你弄到手,到時候就算聖上再不樂意,儲君之位也是你的。”
裴玉隔遠看了一下那棋局,末了,突然就笑了。
不止兵權,日後陌扶輕也是他的。
裴寒忱是在離開汴京半天後,就帶着十六上了馬車。
聖女起初還下了一跳,本以為是裴寒忱要對他下手,哪知裴寒忱不顧周圍侍女的尖叫,直接掐着聖女的脖子叫十六給她灌了滿滿兩大碗的藥。
那藥區區一碗就能迷暈一隻山尊,可裴寒忱卻給聖女灌了整整兩大碗。
旁邊侍女尖叫聲沖破天際,周圍的人卻對此置若罔聞。
裴寒忱出了馬車嫌棄地拿帕子擦了擦手:“叫什麼叫,蒙汗藥而已,本王看到你們就煩,這一路上你們最好老實一點,若是有什麼壞心思……”
裴寒忱淡淡瞥了她們一眼,侍女慌忙低下頭:“凜,凜王爺,我家聖女……”
“沒死,讓她睡個幾天而已。”
侍女松了一口氣,隔着紗幔見裴寒忱離開馬車,這才悄悄探了探聖女的鼻息。
呼吸均勻,如裴寒忱所說,聖女果真是暈過去了。
隻是,這凜王爺果然對她們厭惡的很。
隻求能平安順利回到南蠻。
刺殺是在晚上他們就地休整時發生的,不過那刺客還沒到裴寒忱跟前,就被十五一刀劈了,那刺客穿着軍隊衣服,埋藏在大軍中,借着搬運東西的空靠近裴寒忱,哪知他刀剛拔出來,就被十五近身了。
十五抹掉臉上的血迹,挑了挑眉毛:“就這?這刺客也太沒用了,連屬下一招都接不住。”
裴寒忱低頭吸溜着肉湯,頭也沒擡:“把這件事寫信告訴父皇,記得說的越慘越好,還有,今晚上把那些人都做了,别叫他們打擾本王成事。”
“是。”
于是到了半夜,不少人在睡夢中就被莫名拉出營帳,悄悄斬殺在了樹林中。
至此,安插在軍中等着找機會刺殺裴寒忱的人,被裴寒忱一晚上消滅了十之八九。
大軍走到第五天,裴寒忱大早上不知道抽什麼瘋,突然叫人把南蠻全綁了,侍女被綁的時候還一臉懵,她看了看同樣被綁還在熟睡的聖女,又看了看被綁成一圈的南蠻士兵,不知為何心裡突然釋然了,反正看凜王爺那樣也不像要她們命的樣子,随便吧,能把她們送回南蠻就行。
她們到了一家客棧修整,一群人被綁在一間屋子裡,周圍圍了一群人看守,侍女幾乎沒有出過驿站,也就不認識,那被裴寒忱派來看守他們的,正是與之交惡的岑溪。
岑溪叼着狗尾巴草,大刀闊斧地坐在一邊,指着混迹在南蠻中的兩人問:“這就是二殿下的人?”
被指着的兩人眼皮子一跳,一直低着頭。
他們如何暴露的?
裴寒忱點點頭:“十六留下跟着你,休息一會你們繼續趕路,這一路關隘上不知道有多少伏兵跟探子,你自己小心。”
“喲,殿下你居然會關心我,我好感動,如果您能賞賜屬下真金白銀,屬下會更感動。”岑溪捂着胸口做出一副花癡樣。
“你少來。”裴寒忱推開他的腦袋朝他招招手:“我給那個狗聖女喂了藥,這一路上藥别停。”
岑溪比劃了一個放心的手勢。
南蠻侍女聽到這,在一旁黑了臉,凜王爺這意思是一路讓聖女睡到南蠻?
裴寒忱又看了一眼被圈起來的探子,帶着岑溪出了屋子,沒多久,原本護送的黑鐵騎就悄無聲息離開了大部隊,剩下裴寒忱一人昂首挺胸出了屋子,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衆人都錯覺,總覺得這個“凜王爺”氣質有點不一樣,看着就一股子欠揍味。
大軍拔營繼續前行,“裴寒忱”借口累了跟十六一起鑽進了馬車裡。
十六提筆根據那探子的字迹按時朝汴京回報信息,“裴寒忱”歪坐在一邊,拿衣袖扇風:“這人皮面具也太熱了。”
聲音赫然是剛剛消失的岑溪。
十六頭也不擡,梳理着從探子口中的信息。
這裴玉果真心思缜密,探子每天都要朝他彙報信息,一旦停頓一天,便默認這探子已經伏誅,那麼之前的信息都不可取。
十六很謹慎,仿照筆迹一天天按時朝汴京發放信息。
岑溪也知道十六任務艱巨,自顧自說了一會,就抱着塞滿冰塊的陶壺休息。
而另一邊,一隻訓練有素的軍隊正快速趕往禦風山。
禦風山灌木叢生,給了裴寒忱他們很大的掩飾優勢。
一行人打着手勢跟着顧言悄悄潛入禦風山,可等他們扒開一衆灌木叢,面對着是一個人十來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