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陌扶輕的殺意,裴玉冷漠無情的心髒難得有些疼,他強硬拽住陌扶輕的手腕,迫使他起身,失控道:“我到底哪裡不好!你怎麼就是看不上我!我可以許你後位,許你榮華富貴!你怎麼就是看不上!你還想殺我……”
“滾!”陌扶輕嘶吼一聲,毫不相讓:“你的榮華富貴沾着血,我不稀罕,我還嫌惡心!别讓我看到你!”
“陌扶輕!”裴玉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饒是他們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心上人屢次踐踏真心,他突然來了火氣,又或是自他看到陌扶輕是真的想要他死的時候怒火便一直潛藏着,如今被陌扶輕一激怒,便順帶着通通發洩出來。
他擡手照着陌扶輕的臉頰狠抽下去。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陌扶輕被他這一巴掌打的猝不及防,額頭順勢磕在床榻上,當即一陣頭暈眼花,耳朵嗡鳴,陌扶輕卻忍住沒叫出一聲。
“砰”的一聲.,連床榻都顫了顫。
打了這一巴掌,裴玉這才清醒過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有些慌張地看向陌扶輕。
“扶輕抱歉,我……你讓我看看……”說罷,他就要上手去扒陌扶輕的額頭,陌扶輕轉頭躲過他的手,嫌惡道:“你别碰我!”
一掌下去,白淨的臉頰頓時通紅可怖,加上下巴上的指印縱橫交錯,連帶着額角也磕傷了,可看到陌扶輕防備的眼神,裴玉難得生出的愧疚又消散了幾分,他收回手居高臨下看着陌扶輕,一字一句道:“扶輕,不管你願不願意,往後這幾十年的孤苦,幾十年的浮沉,你都要被我鎖在這裡,或是深宮内院,日日久久,同處一室,你這輩子隻能是我的。”
陌扶輕沒理他,就好像一直被鎖在這裡他也不在乎。
裴玉企圖從他臉上看出驚慌失措,可他失策了,自始至終,陌扶輕都沒表現分毫,有的隻是嫌惡防備。
這個人是真的太倔,倔到哪怕撞南牆他都不會在自己面前回頭,能讓他回頭的怕是沒幾個人。
可過段時間後裴玉就知道,能讓陌扶輕回頭的,怕是隻有裴寒忱一人。
緩了好一會,陌扶輕才壓下嗓子裡的惡心。
掌印通紅,發絲淩亂挂在臉上,陌扶輕撐起身子瞪着他,那破碎的模樣明明沒什麼威吓力,可偏偏卻讓裴玉難以招架。
好似被暴雨打亂的昙花,倔強的挂在枝頭。
裴玉看他那樣子,喉嚨微動,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沒有上手扒了他的衣服,他能感覺到自己很快就要控制不住了,他真的太想看陌扶輕在自己身下哭泣求饒的模樣,他畫的一手好丹青,等到了那個時候,他一定完完整整地将陌扶輕動情的模樣畫下來……
可眼下還不是時候,陌扶輕實在是太不可控,若現在自己真的欺辱了他,難保他不會真的做出自殘行為,到時候裴寒忱手中的兵權怕是不好交代了。
思及此處,裴玉又咬咬牙:“我會着人尋生子秘方,等到你懷上我的孩子,有着我們共同的血脈……你就不會這樣了。”裴玉說着,手伸向陌扶輕的小腹,陌扶輕眼疾手快,打掉他的手冷聲道:“裴玉,你若再碰我一下,我立馬死在你面前!不信你試試!”
屋裡沒有點蠟燭,有些昏暗,床榻上的人臉頰腫脹,眸子裡時不時浮現出死志。
裴玉忍不住想:他想要陌扶輕怎麼就這麼難,比他當年想要裴淩的命難多了,可是,他有足夠的耐心,他們還有很多時間,陌扶輕總有一天會感受到他的好。
裴玉想到這,轉身一言不發離開了屋子。
隻等人一離開,陌扶輕才失力一般重新躺回了床榻上,剛剛那一遭,他真的生怕裴玉會強要了他,比之此事,他更願意受點苦激怒他,陌扶輕相信,發生這樣的事,以裴玉驕傲的個性短時間内應該是不會再來自己面前晃悠了。
屋外,裴玉斷斷續續的吩咐着什麼,無非是要照看好自己,莫要讓自己跑了……
他真的是高看自己了,這鎖鍊的長度剛好夠他在屋子裡活動,他瘦胳膊瘦腿的,根本掙脫不開,更别提院子裡都是把守的人……正這麼想着,陌扶輕依稀聽到屋門傳來腳步聲,緊接着是一排黑影。
還調動這麼多護衛看守自己,還真是辛苦裴玉了 。
陌扶輕抱緊被子,将整張臉都埋在被子裡,腫脹的臉頰蹭着被褥有些疼,可他卻顧不上,他想裴寒忱了,很想很想,想對着他撒嬌說自己受傷了,想靠在他懷裡感受着他的心髒跳動,想他在話家常時習慣性地捏着自己指尖……
有的人說思念如風,大風刮過迷了眼便又回複平靜,可為什麼他的思念卻如泉湧,一點一點,彙聚成了汪洋,他真的,真的好想裴寒忱啊。
陌扶輕回想着他們的點點滴滴,最後窩在床榻裡睡着了 。
清涼的藥膏塗抹在自己臉頰上緩解了疼痛,陌扶輕睜開眼皮看着紅果,見後者朝他微微一笑。
“公子醒了?”
陌扶輕艱難起身看向紅果,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紅果好似跟之前不太一樣了。之前的紅果雖也帶着笑,但笑容不達眼底,自己在他面前隻是裴玉交代他的任務,可今日的紅果笑的真誠,眼底依稀能看出幾分擔心。
陌扶輕别開臉,從她手中抽出藥膏道:“我自己來就是。”
紅果沒有強求,恭敬退後幾步,另外兩人上前默契挂好床幔。
已經是晚上了。
陌扶輕就着藥膏慢條斯理消腫,随意瞥了一眼窗外,在心裡打着算盤。
“公子既然醒了那便用膳吧。”紅果轉身吩咐道:“去傳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