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人應聲退下。
溫熱的膳食依次盛了上來,紅果看了看陌扶輕,請示道:“公子用膳不方便,奴婢特找人打造了小桌,公子不必移榻,來人,請公子淨手。”
陌扶輕猛地看向紅果,卻見紅果在沒人注意到角度朝他眨了眨眼睛 。
陌扶輕當下就安心了不少。
他靜靜看着衆人将小桌擺上床榻,飯菜湯藥依次擺好,等上完晚膳,陌扶輕才開口:“我不喜人伺候,紅果留下,其餘人都退了吧。”
“是。”
衆人魚貫而出,屋裡隻剩了他們兩人,紅果沒有說話,而是第一時間指了指外面把守的侍衛,陌扶輕出聲道:“步菜。”
“是。”
紅果上前幾步,拿起竹筷替陌扶輕步菜,兩人離得近了些,紅果的聲音立馬變了:“王妃可還好?”
陌扶輕沒有回答,而是稍微放下了些床幔遮擋視線
“屬下姚華,拜見王妃。”
“姚姐姐?”陌扶輕一愣,裴寒忱曾跟他提過,他手下岑溪将軍的妻子名為姚華,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術,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姚華“噓”了一聲:“王爺跟十七他們找王妃都要找瘋了,王爺手中本已得到裴玉培養死兵妄圖逼宮的證據,隻是沒想到裴玉竟會來這一手,目前王爺隻能拖些日子入汴京,這樣一來我們也就多了時間來尋王妃。”
陌扶輕拿起湯匙,緩慢攪動着白粥:“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這還得多虧了王妃。”紅果說完瞥了一眼窗外:“窗外有暗探,屬下不好多說,還請王妃保護好自己。”
用完晚膳,陌扶輕随意在屋子裡溜達一圈就躺下了,翻來覆去睡不着。
他失蹤的事裴寒忱估計已經知道了,眼下還不知道急成什麼樣。
陌扶輕捏着被子長歎一聲,緩緩閉上眼睛。
翻來覆去的确實不止他一人。
自打陌扶輕失蹤,裴寒忱這幾日就沒有睡着過,要不是昨天十七傳信說有了陌扶輕的消息,他怕是先一步倒下了。
聞人清華看着自家外甥眼底的血絲,丢給他一瓶丹藥。
“你那屬下傳信說了,已經潛入了别院,你自己在這着急先一步拖垮了身體,萬一營救扶輕失敗怎麼辦?”
裴寒忱狠狠搓了搓臉頰:“我知道,我就是擔心……”
聞人清華不知道怎麼說,他接到陌扶輕失蹤的消息時也是着急忙慌,跟着十七在汴京查探了好幾日,直到有了陌扶輕的消息才敢出城跟裴寒忱彙合,可看到裴寒忱憔悴的樣子,才知道裴寒忱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克制自己沒有帶領黑鐵騎殺進皇城。
“你那好二哥還沒有聯系你嗎?”聞人清華決定換個話題,他生怕再問下去,他這外甥會伏地痛哭。
裴寒忱搖搖頭,眼神兇狠:“就快了。”
他們如今距離汴京也就半天的時間,若裴玉還不聯系他,裴寒忱就當他是要魚死網破。
果然,在離汴京不過二十裡的地方,有架馬車早早就等在了那裡。
裴寒忱瞧見那倆馬車,擺擺手示意大軍停下。
兩方對峙,唯剩風聲。
燥熱的天氣,蟬鳴都停歇了。
裴寒忱見馬車裡的人沒有露面,翻了個白眼道:“繼續前進。”
是打算裝看不不見了?
裴玉在馬車裡嘴角抽了抽。
話音剛落,大軍還真要繼續前進。
裴玉這才掀開車簾,微微一笑:“六弟這是要去哪啊?這樣進汴京,就不擔心扶輕的安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