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裡的下巴有些松動：“你是說，它們，都是精神病？”

雞人們展示出智慧的眼神，李暮裡信了。

“報告太長太複雜，我能看懂的部分有限。簡單來說就是這個結論。”

變異種接觸過某些影響精神的物質，生物意識突破常理二次生長。

有趣的是，野外動物都默認人類是最強大的，他們二次生長的模樣都與人類的部分身體相似，比如說更靈活的手指，類似人類收割工具的手鐮，等等。

“有個出名的觀點說，「危難來臨之際，人類的精神意志是第一序列武器」，X特區有個針對這個觀點的實驗組。研究結果就是我拿到的這份報告，不僅人類，生物求生的精神意志都能轉化成戰力。”

李暮裡翻看手裡厚厚一沓紙，每個字都認識，組合在一起完全看不懂。

明棠的眉頭緊緊皺着：“人類尚且有夢弧系統和綠洲堡壘，野外生存的動物被徹底放棄。X特區留存它們的數據和遺傳樣本，隻等末世結束再次培育。

這份報告出自X特區，毋庸置疑。那麼變異種攻擊綠洲堡壘的目的，更有可能是想搭上這艘救世方舟。”

李暮裡深受震撼，說不出一句話。

眼前這些雞人怪物是他一手養大，它們争搶農具是在效仿自己種地。

動物的求存本能不輸人類。

很遺憾，物競天擇。

“家禽被馴化過，不會主動尋找野生變異種群聚地。你在營地後面找塊空地，利用它們開啟新種植地吧。”

“啊？”李暮裡還在沉痛，明棠的思維已經Next level，活都給雞人安排完了。

“啊什麼，喂了那麼久不能吃，不能浪費。”明棠抽走報告往隔壁毛子兵駐地走去。

一串雞人跟在李暮裡身後穿過營地，新兵們的眼珠子快瞪出眼眶。

“好好的雞腿變質了。”

“後方又給咱們送了一批雞苗和菜籽，還有雞鴨肉凍貨，四連和炊事班來卸貨！”

“今晚能開葷了，同志們！”

“來幾個男兵砍骨頭。”炊事班老兵背着手吧嗒吧嗒抽旱煙路過。

柴霄拿着衛星電話路過，吼了幾個過于興奮離崗的新兵，又被電話裡的柴然中将教訓一頓；

「讓你看着她，監督她完成維和任務，你怎麼放她去滅了一個營？」

“中将，她的任務完成的很好，這隻是額外助力任務。”

「那你能出去告訴其他壁壘守衛軍，你沒有獲得戰前聯盟同意就擅自派遣她完成剿滅變異種的任務嗎，你把戰争規則當什麼了！如果她不是負責人的女兒，你以為你還能在這裡狡辯嗎……」

柴霄把電話拿遠了些，好不容易等父親罵累了再拿到耳朵邊：“恰恰是因為她是負責人的女兒，我們更得掩護她這份行動力。我們的戰争太多規則了，難道反叛組織襲擊時，我們還要等戰前聯盟同意才開火反擊？”

「小赤佬，你是軍人，就應該死守命令！為什麼要有戰争規則，是因為在沒有規則的戰争中，人類做出了不計後果的決策，付出了慘痛代價。不要質疑任何一項規則，它有絕對存在的理由。」

“是！中将，但我依然覺得，她不會做不計後果的決策。她是唯一不受規則限制的靈活利刃，我不覺得她做錯。”

柴然破口大罵，柴霄又把電話拿遠了。

「我們的天職是服從命令，沒有對錯之分，隻有服從命令，不得擅自行動……」

柴霄挨完罵還要寫報告，寫完報告還要開會，開完會還有巡營任務，又沒有時間去看明棠了。

明棠不關禁閉就在各個壁壘的駐地訪問，入鄉随俗打打招呼，玩上幾把傳統的撲克牌遊戲，李暮裡新增了代喝任務，亂七八糟的液體每天都重樣下肚。

「購買解酒藥+5」

「購買肝解毒劑+5」

李暮裡面不改色庫庫吹瓶，解酒藥到達上限，醉酒了。

雙頰绯紅把明棠推開：“能不能行，讓開，我來！”

他學明棠在沙漠地圖時的語氣：“哥教你玩牌！”

明棠樂得自在，李暮裡玩牌技術一流，完全看不出他怎麼出的老千。

明棠能算出場上的牌，李暮裡有時候掏出額外的牌把對方殺得片甲不留。明棠看破不說破，赢了幾瓶好貨帶回駐地。

柴霄駕車來接兩人，李暮裡頭腦發熱硬甩開柴霄把明棠的手放他手裡，猶豫了一下，用雙手把他們兩個的手捂在一起：“小餅幹，你不要變壞啊。”

“柴霄将軍，你要看好她，她沒有那些長輩，沒有媽媽也會無助的。幫幫她，她就不會待在角落裡變壞了。”

他越說越小聲，咿咿呀呀地迫切說着，眼前越來越模糊，像在做夢，夢見兩人攜手離他遠去。

“别走呀，别走那麼快，小餅幹，前面的路不好走”，李暮裡胡亂抹着眼睛，眼睛揉的紅彤彤的，“姐，我學不會，我不想殺人，但是我說的不算！說的不算！”

奶奶、林秋深、楊玉環、陳枝、紅皇後、武曌将軍，他們都走在自己前面一一回頭，等他追趕。

他醉醺醺的，步履蹒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