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特區隻派了一個研究員來邊境支援，古道爾除了更新驅散儀頻段，還負責帶着這批機械外骨骼來交貨。

“頻段更新完成，外骨骼已送到。”

古道爾将止咬器丢給一具外骨骼，那具外骨骼跳到霜狼身上将止咬器固定在霜狼頭部。

“外骨骼操作方法已經傳送給873教院，由他們進行最終模拟測試。測試通過後交給工廠生産，投入拓荒軍。”

古道爾向林秋深報告完申請休息。

林秋深揮手，081号執行官帶着古道爾前往接待所。

霜狼掙紮過度，四肢被鐵鍊磨出血痕，被止咬器封住長吻，隻能從鼻子裡發出可憐兮兮的嘤咛。

幾個軍醫從傷口處收集血樣檢測成分，999教院的博士們和軍醫聚在一起商讨。

霜狼筋疲力盡依舊掙紮不止，菌哥回到小賣部沖李暮裡搖搖頭。

霜狼野性難馴，照這麼掙紮下去會累死。

999教院和X特區都不會放任它死去，外骨骼朝它發射第二輪電炙矢。

“老闆，你在擔心什麼？”

李暮裡自從知道X特區要插手地面事物，更擔心奶奶沈别山的安危。X特區在地面的行動背靠A區，沈别山的換腦手術是和X特區共同謀劃，雙方之間關系匪淺。

雖然是沈别山主動回到A區，但李暮裡覺得這其中仍有非主觀意願的原因。他看不清，沈别山也不讓他知道。

X特區派往邊境的研究員隻有一位，光是這一位就有膽量深入内陸荒原。他們的自由程度不受任何一方轄制，對内陸荒原的了解速度快于地面上的任何機構。

X特區有心擴大這種信息差，似乎在說他們出手可以掌控世界。林秋深的擔心正在發生，諸神降臨不僅從系統中，也從地面之下。

擔心地面人類的安危？這事輪不到李暮裡管。

牛馬工作都歸林秋深，李暮裡隻會祝他好運。

李暮裡擔心沈别山，她到底牽涉多深，連開區大将的人選都能置喙，是因為她本身的勢力還是手裡有蟲母這塊籌碼？

倘若A區和X特區聯手做大，沈别山必然牽涉其中，有可能還是頭目。如果真的發生這種情況，教院隻能縮到系統一角，地面不再有他們的位置。

地面人類做出背神行為，事态極端嚴重。

沈别山的态度會影響李暮裡的行動，X特區給李暮裡抛過橄榄枝，李暮裡不假思索地接過。現在回想，X特區是看重他本人還是給沈别山示好尚不能确定。

隻有知道沈别山的态度，李暮裡才能繼續和X特區人員接觸。

到這裡，李暮裡又想通一層——林秋深不肯放他離開教院，本質上在拿他當人質。

“廢土大舞台，都是老演員。”不夠膽真登不上台面。

李暮裡好笑自己跟林秋深又是情人又是敵人的關系，句句是實話，步步是騙局。

菌哥估摸李暮裡又有預見，“我們要做點什麼嗎？”

“我們把飯做好，其他的不管。”

李暮裡看穿的事與他們幾個關系不大，無論廢土誰當家，尋常人都隻争溫飽。誰把人喂飽，誰就能當好這個家。

等到村口的人散去，李暮裡催動輪椅查看那隻霜狼。

88對着昏倒的霜狼神色肅穆，李暮裡和他并排坐于輪椅。

“它回不去了。”

88知道，這隻霜狼性格執拗難馴，待在人類領地早晚會死。人類和未知的關系總是劍拔弩張，不抓着捆着耗着探究清楚不肯罷手。

要如何相處，要如何自處？

安全總是相對的，人類沒把握克制未知前，态度嚴謹到殘忍。防患于未然是永恒課題。不能說錯誤，事實就是如此殘忍。

88有時候覺得自己的憐憫之心僞善至極，毫無用處。

“怎麼好，怎麼才能好？”

哽咽不忍，無法幹涉。

李暮裡撐着臉，說出一個馊主意：“我們把它放了怎麼樣？”

“顧問先生認真的？”

“認真。”

李暮裡說放就放，喊來魏含融斷鐵鍊。

魏含從礦洞裡把打鐵花的鼓風匣和熔爐帶出，連同高維網屏蔽儀一并挖出來，機械外骨骼全部停止運作。

一斧頭朝霜狼後背砍下去強制喚醒，霜狼吃痛醒來四處亂蹦。意料之中的束縛感消失，霜狼朝一個方向快速跑去。

魏含點燃火箭遞給李暮裡。

弓箭拉開，在霜狼左右落箭，糾正它的逃跑路線。

邊境線外，一隻藍瞳白虎接應霜狼朝密林中逃竄。

李暮裡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把霜狼放了，收了弓箭一副坐以待斃的無賴模樣。

一通操作迅速絲滑，88眼淚都沒掉下來，他就把手伸進手铐裡了。認錯态度可謂良好。

魏含把手一伸，“我是幫兇，我自首。”

看不懂，不止88看不懂，連圍上來的士兵也看不懂。顧問先生這是鬧哪樣？

“把我抓起來啊，愣着幹什麼！”

韓勝堯來了不知道拿李暮裡怎麼辦，房雨婵來了擰着李暮裡的耳朵拖進審訊室。

“婵姐，有手铐，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