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教院監督執行者們的收入,超過紅線踢出教院,永不錄用任何公職。地面和我們不是一個體系,貪污罪是公共安全管理監督局執法範圍。顧問你也知道,咱們人少,工作強度大,有時間掙錢沒時間花。”
參與過執行者考試的人知道體系之間的差異,半路出家編外人員李暮裡當然不可能知道。
“林秋深又耍我。”
“002看你鐵了心要入獄,怕你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直接給你送進去了。”
李暮裡把卡扔還給081,“該拿的拿,自己人别客氣。”
北境又是雪天,從天上望到處銀白。
直升機降落停機坪,正有卡車往新地運送搭建溫棚的材料。
林秋深戴着墨鏡迎風站立等二人走近。
“我去休息,真扛不住了!”081等不及休假了。
“去吧,考勤表自己劃調休。”
林秋深将車門打開,李暮裡上車,兩人驅車到邊境塔防,藏在車裡看機械外骨骼大規模作業搭建溫棚。
四下無人,兩人無言。
林秋深拿出煙盒,“借火。”
李暮裡将人拽着領帶扯過來纏綿,攻勢猛烈,不由分說,安全帶扯開,身子越過阻隔。林秋深被他鎖在主駕駛上動彈不得,匆忙解開胸前的安全帶,脫掉手套塞進儲物櫃。
放慢糾纏的速度,感受交纏的觸感,雙手輕輕摁住對方的雙耳,屏蔽外界的聲音。此刻的感覺更加深刻。
李暮裡放開他的領帶,手指揉進柔順發間,頭發穿過指縫。
雪寂無聲,氣息急促,短暫分離又重複加深這個綿長的吻。
林樹深将額頭抵在李暮裡敞開的襯衫領口處,單個大手扶住他腰後:“我很生氣,因為你要離開我。”
林秋深在後台看見李暮裡的視頻聊天畫面,李暮裡求楊玉環收留,楊玉環答應從監獄撈他回家。清酒美人淚,他流淚求别人的模樣刺痛林秋深。
“林秋深,給你短命的情人留點時間和家人在一起。”
李暮裡不接受X特區的緩釋治療,也許某一次沒能蛻變,以半人半蟲的詭異形态死去。他想躲起來安逸過完人生後半程。
“楊玉環也算你的家人嗎?”
“你吃腦子蘸醋?”李暮裡想說他吃醋把腦子一塊吃沒了,回到S區不指着楊玉環,他死了之後小桃花怎麼辦,他們四個的小團體怎麼辦?
“跟我回沙漠玫瑰館,206教院給你做延緩治療。”
李暮裡松開懷抱從他腿上翻下來坐回副駕駛:“不去。”
“我不是和你商量。”
“林秋深,你太蠻橫了。”
“除了離開我,你要什麼都盡力滿足”
“初戀沒有好下場,尤其黏人的。”李暮裡扣上紐扣,對着後視鏡整理衣領。
“真是一隻花蝴蝶。”林秋深從後視鏡中看他事後的姿态,一絲不苟地調整淩亂的衣衫。明明先招惹别人,還怪他黏人。
“你就沒有别的想問,比如新年夜灌醉執行者們和古道爾單獨行動,或者在埋骨場殺人放火?”
林秋深不想問。教院晚了一步,追查到遺址時裡面已經灌滿瀝青。不過教院的特區的目的一緻,永生試劑不落入任何人手中即可。
埋骨場是P、A兩區合管地帶,跟教院沒關系,以不傷到自己為前提李暮裡想怎麼鬧怎麼鬧。
“讓我見執筆人吧。”李暮裡下定決心,得到答案就離開。
兩人同時出現在系統内,梁海山的定位在溫泉島。
“你們之前審過他,什麼反應?”
“什麼都沒說。”
兩人身穿制服并排穿過走廊,林秋深伸手敲門,梁海山裹着浴巾拉開門,睜着一對波斯貓似的異瞳玻璃眼,發巾包着七彩虹般的頭發,腳底還是那雙鑲滿鑽石的人字拖。
“好久不見,”梁海山沖李暮裡說,“我等你很久了。”
态度截然不同,“三個人的關系太過擁擠,002稍等一會兒吧。”梁海山伸手将李暮裡抓進房間,利落合上房門。
林秋深被拒之門外。
“帶我去見主神明離。”梁海山不由分說。
兩人傳送到隐藏領袖星,梁海山張開雙臂呼吸濃郁的玫瑰花香:“人世無緣同到老,樓台一别兩吞聲。玫瑰的每根刺每縷香好似縫合時代的一針一線,把鏡中人和鏡外人用一根紅線牽絆在一起。”
梁海山裹着浴巾徑直朝黑色墓碑前行,看到墓碑前那些珠寶,總算找到白澤的蹤迹。
他蹲下拿起矢車菊藍寶石觀看:“系統裡的仿真貨色。也隻有珠寶商的女兒,能提供種類繁多的數據參考。連帶身邊人也都識貨。”
李暮裡又知道一點關于主神明離的信息,珠寶商的女兒。怪不得荊棘遇見珠寶挑三揀四,大概不稀罕這些假貨。
“我一直在等你向我提問。”
梁海山叉腰面對主神墓碑,那種姿态像在宣告一種勝利。
“作為廢土人類,面對第一位降臨的神祇滿懷敬畏之心。沒想好怎麼向您提問,更怕答案超出我能接受的範圍。”
梁海山繞着李暮裡娓娓叙說:
“不需要妄自菲薄,「亞當」,你是諸神降臨前第一位廢土人神,神有一切的知情權。”
“我,人神?”又不是病人了,又成神仙了。
李暮裡又認不清自己了,和主神有關的一切都神經兮兮的,一會這一會那。他就是一個病人,身體變異,精神也不正常。主神造神的時候睜開眼了嗎?
“「新人類」的火種隻留下你,唯一的亞當2.0,你當然是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