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海山是神，李暮裡心裡有對那個時代的畏懼。滿腹牢騷換成小心翼翼地詢問：“神仙，我是誰不重要。我想問，餅幹姐她在那場大戰之後……活下來了嗎？”

滿懷希冀，騰出心中最光明的位置放置她的形象，鮮活的愛哭的無可奈何的小餅幹，彩色的生動的甜甜笑着的亦或白色的沉默的義無反顧的。李暮裡在心裡建了一個放映廳，關于她的影像一遍遍放映。舍不得。

害怕忘卻，害怕她的明豔被時間沖淡，李暮裡就是想牢牢記住。

“活着。”

“以最接近神的姿态活着。”

一顆心如同黑白電影裡裝滿水的紅氣球緩緩落下，沉甸甸炸出水花，所有畫面随即被染上顔色，一切摁下快進鍵，明棠的身影如此抓眼。

“那就好，那就好。”李暮裡慶幸，當時沒有一個像自己的人對她開槍，她應該活下來。沒有人比她有資格活。

“她是怎麼活下來的？”李暮裡一再向梁海山确認她能活下來的細節。

“她不是活下來，而是死不了。”

“她當時的狀态就和現在的你一樣，在那時已經最接近神。”

李暮裡從這裡開始聽懵了:“和我一樣死不了？可是我快死了啊。”

“是基因鎖在發揮作用。”

明棠為了獲得絕對的戰力，突破基因鎖變異，從一開始就計劃死無葬身之地，絕不給世界留下一點變異殘片。

“知道為什麼是章魚嗎？”

李暮裡搖頭，從基因鎖那塊他就聽不懂了，不明覺厲。

“它們的基因編碼比末世前的人類還多一萬個，在那個時代，人們懷疑章魚是六億年前降臨母星的外星人，九個大腦，三顆心髒，藍色的血液，強大的學習模仿能力。

變形、僞裝、噴射毒物，人類幻想中的的超能力章魚早就具備。

它們就是頭足綱，八腕目進化最成功的物種。”

李暮裡需要把自己腦海裡的烤章魚踢出去，這個進化最成功的物種在末世前的燒烤架上太香了，□□彈彈有嚼勁。

“是我印象裡章魚小丸子的章魚嗎？”

“有品，就是那個章魚，非常好吃。”

李暮裡腦海裡明棠把燒烤架的章魚放上實驗操作台一頓操作，最終把自己變成烤章魚……罪惡，太罪惡了。雖然她真的貪嘴，但是這種想象太罪惡了。

“進化三百萬年剛剛褪毛的猴子将六億年前進化最成功的外星人放在燒烤架上，不是因為人類太強了，而是因為基因鎖。”

接下來這段内容激發了李暮裡考研的想法。

末世前再往回倒帶六億年，人類和章魚的共同祖先是一個長着眼點的蠕蟲，人類的祖先選擇了中樞神經方向進化，也就是有脊椎。而章魚的祖先選擇網絡神經進化，無脊椎，全身軟如液體隻有一個堅硬的喙，喙能通過的地方無論多狹窄章魚本體都能通過。

人類一身的硬骨頭很難想象沒有骨頭的它們究竟有多智慧，850億神經元對5億神經元沒有造成碾壓。

從行為上，章魚産卵後會死，章魚卵孵化後沒有來自上一輩的生存經驗，靠自己重新學習探索。對比人類長達十八年的系統經驗傳授，學習和總結經驗的能力非常強大。

從生理結構上看，章魚的神經元隻有十分之一在中央大腦，十分之三在視覺神經，其餘分布八隻觸手。八隻觸手可以獨立處理信息，更有派遣斷掉的交接（生殖）腕襲擊母章魚的案例，所以理論上章魚有九個大腦。九個大腦同時獨立思考又協調統一的感覺，人類永遠想象不到。

梁海山手中浮現明棠在DT科技任職時的照片，除了眼睛上的紗布和她在末世戰場時幾乎沒有變化。

“你應該知道隐性變異之後最明顯的特征在哪裡。”

“眼睛。”

李暮裡的銀瞳和複眼，江阿古麗的裂瞳，保持人形的變異種，特征集中在眼睛。

“沒錯，她擁有了真正的眼睛”，梁海山揮手抹除明棠眼睛上的紗布，惡魔般的橫瞳鑲嵌在鳳眸裡，“正品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