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妍起初無精打采，直到奶茶做好，放在她手心裡，她默默地喝了一口，忽而又是淚如雨下。

“真好喝……”她淚眼朦胧。

“好喝你還哭？”姚葉瞠目結舌地眨巴着眼睛。

“這間奶茶店叫風間堂，是不是就是昨晚，張志成他們來喝的奶茶店……”

天呐，還真是！馬大哈的姚葉居然忽略了這一點！

眼見着蘇妍的眼淚如同決堤，“真的好好喝啊，可他從來沒帶我來喝過，我算是明白了，他心裡從來就沒有我……”

正當姚葉急得手足無措之際，李風間過來了。他一派紳士氣度，禮貌地向蘇妍問好，“你好，我是李風間，是風間堂的店主。烤栗子奶茶是本店的新品，你覺得味道如何？”

蘇妍連忙擦了擦眼淚，“味道很好，好喝極了。”

“那就好。”李風間微笑，“不枉費我和店員每天都在剝栗子，剝得手指都脫皮了。”說着，吧台後的小董也适時揮了揮酸軟的雙手，然後埋頭繼續剝。

“所以，我希望本店的客人能真真切切地記得飲品的好味道，用心制作的好味道不該因為被某個渣男喝過而大打折扣……”李風間的聲音竟帶了幾分溫柔，“同理可推，用心對待感情的好女孩兒也不該因為被某個渣男騙過而自暴自棄。”

蘇妍聞言，眼淚漸漸止住了，李風間扯過一張紙巾給她，又打趣道，“當然，如果不喜歡奶茶，本店還有其他選項——例如暴打渣男檸檬茶，有興趣嗎？”

蘇妍遲疑地點了點頭。

李風間道，“你甚至可以親手嘗試一下……”說罷，他喊來小董，“你指導這位客人親自制作一杯暴打渣男檸檬茶吧。”

“好嘞……”小董得令，領着蘇妍進了吧台後，“我們就把這些檸檬當成是渣男的腦袋，現在我們用搗棒來狠狠地暴打他……就這樣……對，把他腦漿子都打出來……哈哈，你來試試看……”

蘇妍在吧台後越打越開心，姚葉見狀，總算松了口氣。臨走時，蘇妍的臉上猶然挂着淚痕，但猛喝檸檬茶的模樣又氣勢十足，宛如真的在吮吸渣男的天靈蓋一樣。推門而出時，她還回眸對着吧台後的李風間擺了擺手，随即舒心地長歎一口氣，

“我好像好多了，謝謝你，姚葉。”

“你這樣我就放心了。”姚葉拍拍胸口。

“謝謝你給我買的零食，也謝謝風間堂的人。你和他們挺熟的吧。”

“是呀，都是在百麗開門做生意的，擡頭不見低頭見呗。”姚葉笑着，“我會代為轉達的。”

“嗯……”蘇妍咬着吸管，忽而出神地喃喃，“他好溫柔啊，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呢？”

“什麼？”姚葉一怔。

蘇妍的臉淡淡紅了，“沒，沒什麼……你要去美術班了吧。我也回去了，拜拜！”

…………

這下，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了。蘇妍的一句話倒把姚葉的内心攪得五味雜陳。

第二天是周六，姚葉一早就坐在美術班的前台發呆。她雙手托腮若有所思，直到一杯烤栗子奶茶被放在自己面前。她徐徐擡頭，見李風間正微笑着低頭看她，

“我來替孫阿姨報班，就按照你上次報的價格。”

有生意上門，姚葉自然不敢懈怠，一邊起身收款一邊問，“孫阿姨呢？”

“風間堂忙不過來，所以我就代為效勞了。”能光明正大上五樓來見她的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

見姚葉低頭寫收據，李風間順勢問她，“昨天你那位朋友後來怎麼樣？”

“她好多了。”姚葉抿了抿嘴角，“真沒想到，你還挺能說會道的嘛。”

“她哭得這麼傷心，我總得想辦法安慰幾句。”潛台詞是：不然影響店裡的生意怎麼辦。

然而姚葉遞上收據，禁不住酸溜溜地又說，“你的寬慰還真有效。蘇妍昨天還問我，你有沒有女朋友。”

“什麼？”李風間錯愕不已。

“喂喂，你這是什麼表情？”姚葉眉頭一擰。

“我是什麼表情？”李風間自己也不知道。

“哼，你一臉得意！”

“有嗎？”李風間朝一旁的裝飾鏡望去，哪兒有？除了驚訝，什麼都沒有！

但姚葉不依不饒，哼，她說有就是有！可能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此刻她的嘴角翹得都能挂油瓶了。李風間還想再辯解幾句，但見姚琴走了過來，姚葉立刻就丢下他跑去姐姐那兒了。李風間見狀，也隻得暫時按下不表。他轉身正想走，又聽見姚葉喊了一句，

“喂，你中午再來一次吧。”

“為什麼？”

“總之，你再來一次就對了。”姚葉遠遠地朝他皺了皺鼻子，随即如同隻驕傲的孔雀般不再搭理他了。

于是這天的李風間變得心緒不甯，随意扒了幾口午飯，便對鏡子理了理發型，脫去圍裙匆匆上樓去了。

出乎意料，這次卻是劉悅老師接待了他，拿出一大包東西遞給他。

“姚葉和朋友出去玩了。她交代過，這些都是給孫阿姨家的孩子的。報課價格她已經給到最優惠了，而這些都是下季度美術班搞活動所預備的禮物，她每樣都留了一份。有些是中午才送到的呢。”

李風間打開一看，果然是不少印有郁金香圖案的彩筆和玩具。他不禁笑了，“她有心了。”

“的确，”劉悅笑着，“她從來沒對一單生意這麼上心過，還特意把孫阿姨的孩子放在我的班上。因為她覺得……”劉悅壓低了嗓音，頗為得意道，“我教得最好。”

“是嘛，有勞了。”李風間禮貌地點頭。

提着沉甸甸的袋子下樓，他忽然非常非常想念她。于是他給她發了一條微信，“彩筆和玩具，我收到了，謝謝你。”

姚葉姗姗來遲地回複，“不用謝，是送給孫阿姨孫女的，又不是送給你的。”

隔着手機，李風間仿佛都能看見她翹着嘴角的模樣，似乎近來的姚葉常常挂着這副表情，可愛得讓李風間總是移不開眼睛。

于是他不舍得結束對話，繼續問她，“聽說你翹班和朋友出去玩兒了？”

她回得很慢，“就是蘇妍，她心情不好，我陪陪她。”

李風間便不假思索地發過去，“如果她再問起那個問題，你就代替我回答她吧。”

“回答什麼？”這次，她倒是秒回。

“你就幫我回答她——我暫時沒有女朋友。”

“切……為什麼是‘暫時’啊，你是在裝酷嗎？那如果蘇妍問，你到底什麼時候有女朋友呢？請問我該如何代你回答？”

“那就這麼說吧，”他毫不遲疑地回複過去，“你什麼時候答應我，我就什麼時候有。”

而在這句話之後，姚葉就沒再回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