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爸說你急性闌尾炎住院了，就過來看看你，看你恢複的不錯。”向伊情緒調整得非常快，語氣溫婉。

沈辰也放松下來了，“已經好多了，謝謝伊伊姐帶來的水果。”

她們之間，似乎從沈辰那次無意出櫃後更加生疏客氣了，“伊伊姐，最近工作忙嗎？好幾次都聽向叔叔說你晚上要很晚回家。”

“還好，最近一段時間不是很忙，你怎麼就得了闌尾炎了？你一向身體不錯的。”

“前幾天和貝貝她們幾個吃火鍋，可能太辣了，貝貝你還記得不？還有郝小玎，小時候經常和我一起玩的那幾個。”沈辰活躍了起來，話題也聊開了。

“記得的。”向伊回答得很簡短，目光轉向段臻，又看了看她，眼底有不易察覺的晦澀掠過，“打擾你們了，我坐一會兒就走。”

“沒事沒事。”沈辰連忙擺手，嘿嘿地笑了兩聲。

向伊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出聲。

“辰辰，向伊，我去回個電話，你們聊。”

心知肚明的段臻知道如果自己繼續留在這裡的話，氣氛隻會更加沉悶，于是便主動關門出去了。

何溪回來後，段臻和向伊又待了一會兒就一起離開了，段臻要去陸念家吃晚飯，提出順路送向伊回家，向伊稍微遲疑了一下便答應了。

“向伊，前面堵車了。”車子開出醫院沒多久就遇到了堵車，段臻看着前邊龜速前進的車流，有些歉然。

坐在後排的向伊望着車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回過頭來，兩人的目光透過後視鏡撞在了一起，“沒事的。”

就算隻是匆匆的一個眼神交彙，段臻還是分明地看到了向伊眼底深處散發的那種濃重的憂傷，她手指輕輕點着方向盤，思考着該說些什麼。

一路上多數時間都沉默的向伊率先開口了，先是叫了她的名字，“段臻。”

段臻回眸，微微颔首，“向伊，你說。”

向伊快速地抿了下唇，低下頭避開了她的視線，“你和辰辰打算什麼時候公開？”頓了頓，“我的意思是和你們雙方的家人。”

沒想到向伊會這麼問，段臻語塞，後面車輛的鳴笛聲不斷響起，她怔了一下後開動車子向前緩慢行進。

幾分鐘後，道路開始通暢了起來。

段臻偏過臉去看，向伊的臉又向着車窗外了，似乎沒有跟她繼續交流的意思，她的睫毛顫了顫，也沒有再說話了。

車子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向伊半阖着眼，臉上一片哀傷。

快到家屬樓小區門口的時候，段臻溫聲回答：“等辰辰研究生畢業參加工作後。”

她們都計劃好了，沈辰經濟獨立是大前提，而在此之前她們要潛移默化地讓彼此的家人理解和接受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取向，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向伊沉默不語。

車子停下了。

段臻猶豫了一下，問出了憋在心裡許久的疑問，“向伊，你是喜歡辰辰的，是嗎？”

“已經不重要了。”向伊打開車門的動作頓了一下，對她的問題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語氣很平靜，對上了她的視線，落寞從眼角一閃而過，“别讓她知道。”

段臻心裡難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對向伊了解的很少，但在之前短暫的相處中也看得出向伊是一個寡言但溫柔的女孩，這樣的女孩應該得到很好很好的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整個人都快要碎掉了。

向伊看着她，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悲憫的神色，“希望你們能夠一直幸福下去。”

段臻感到奇怪，最終緩緩點頭，“謝謝你的祝福，我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