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媽，我會轉達的，媽，其實你見過她的，就段學姐，你說挺漂亮的那個，你還記得嗎？”

“記得的。”電話裡，何溪似有似無地歎了口氣，一點都不感到驚訝的樣子，“我先不說了，一會兒要上課了。”

沈辰蹙眉凝視着熄了屏的手機，心裡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微妙、怪異又迷茫，手機振動了一下，一條新消息跳入眼簾，是段臻，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給我打個電話。”

沈辰奇怪，按照指示撥了過去，還沒等她開口詢問，段臻含笑的聲音就傳進了她的耳朵，說話的語氣甜絲絲的，“寶貝，我這邊馬上就結束了，你在老地方等我。”

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段臻從來沒有這麼稱呼過她，一聲疑問的“啊”差一點脫口而出，随即就反應了過來，“好的，寶寶。”

擡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到中心書城。”

她到的時候，段臻已經等着了，看到她的一秒，煩躁的情緒瞬間消散，明媚的笑容盛開在了姣好的面容上，走過來，拖住她的手，“辰辰，我們去逛美術館。”

沈辰一臉寵溺地應下了，牽着段臻往另一條街走去，“應酬完了？累不累？”

段臻相當無奈，表情有些咬牙切齒的氣惱，“心累。”

沈辰關心地問：“發生了什麼事？”

段臻唉聲，說遇到一個難纏的二代，非要約她出去吃飯，“超煩！如果不是因為他爸是公司重要的生意夥伴，我怕是分分鐘。”

沈辰停下，“分分鐘幹什麼？”

段臻語氣森然，“想踹飛他。”

纨绔子弟，成天遊手好閑，仗着有錢亂搞男女關系，是她最不喜歡的那類人，說着就擡起腳要去踹路邊的石柱子，一點也不在意形象，又兇又可愛的。

沈辰急忙拉住，生怕她踢到腳趾頭，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果，讓她吃了消消氣，歎息道：“可惜生意上的那些事我什麼都不懂，幫不了你。”

“誰讓你幫了？”段臻掐她的手心，“我還不想你在外邊抛頭露面呢，你就乖乖地給我待在家裡，安心做我的大作家，聽到了嗎？”

沈辰心裡暖暖的，“遵命，老婆大人！”

說笑着，路過了喧嚣的街口，看到一群人圍在了一起，一聲聲興奮的呼喊聲傳了過來。

“快答應他！”

“嫁給他！”

“美女，答應他吧！”

…

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她們都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可事情就發生在眼前，目光難免會被吸引。

閃爍的霓虹燈下，精心打扮的男生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捧着一束火紅的玫瑰花，一手拿着一個精緻的鑽戒盒，滿臉期待地看着女生，有人在旁邊牽着彩色的氣球，還有人舉着攝像機在拍攝，氣氛營造得很浪漫，圍觀的路人紛紛拿出手機拍照。

當着這麼多陌生人的面，女生激動得熱淚盈眶，捂着嘴，紅着臉，半天沒有動。

幸福中帶着點尴尬，這是沈辰的直觀感受，“寶寶，你覺得…”轉頭看向段臻，心裡一怔，“寶寶，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段臻扶着額頭，臉上的表情顯得非常痛苦，眼神恍惚迷離，“辰辰，我頭有點痛。”

“嗯嗯，那我們今天不去美術館了。”沈辰心疼地說，“早點回去休息，一定是工作太累了。”

“好。”段臻瞥了眼人群中央，女生害羞地點了點頭，男生從地上雀躍地跳了起來，兩個人在衆人的歡呼聲中擁抱在了一起。

突如其來的頭痛似乎緩解了一些，揉着太陽穴，跟着沈辰沿着來路往回走，在紅綠燈處停下後，剛準備說幾句話寬慰一下滿臉擔憂的沈辰，一個低着頭玩手機的年輕女孩就從她身側經過，徑直朝馬路上走去了。

“小心！”沈辰眼疾手快，一把将女孩拉了回來，幾乎在同一時間，一輛黑色的汽車呼嘯而過。

女孩反應過來後，吓得臉色都變了，摘下耳機不停地說謝謝。

沈辰擺擺手說不客氣，綠燈亮了，牽着段臻要過斑馬線，“寶寶，走吧！”

看向段臻的一瞬愣住了。

段臻的臉蒼白如紙，驚懼之色布滿了漆黑的瞳孔，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了一樣，呆呆地看着前方，握在她掌心的手冰涼一片，還在不住地顫抖着。

猝然之間，沈辰慌亂了起來，“寶寶？”

段臻的臉頰緊緊繃着，站在那裡，一動都不動。

“寶寶，寶寶。”沈辰小聲地呼喚着，“你别吓我。”

噩夢初醒一般，段臻一陣戰栗，視線遲緩地挪移到了她身上，長款風衣下的胸脯微微起伏着，垂下了眼眸，似乎在竭力隐忍着什麼情緒。

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吓。

沈辰不敢叫了，等待着段臻平靜下來。

“辰辰，走吧，我沒事，不要擔心。”十幾秒鐘後，段臻挽起了她的手臂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