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琅趕緊爬起來又沖了個澡冷靜一下。等她兩眼發直地吹好頭發坐在床邊，已經淩晨兩點多了。

她深吸一口氣，如練功打坐一般盤着腿，試圖通過冥想來放空自己。

要不然她真的睡不着啊喂！！！她發誓自己從沒肖想過何謙鸢！可那肌肉……楚琅隻在解剖室裡見過裸｜男，這想象力怎麼偏偏這時候豐富起來了？

她不自覺地吞了下口水。

第二天坐門診，楚琅提前到了醫院，先去便利店買了大杯熱美式，灌中藥一樣灌了下去，沒過十分鐘就強制開機，神清氣爽。

“大夫，我這娃總說腿疼，您給瞅瞅。”

八點一到，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領着個帶紅領巾的小男生，一瘸一拐地走進了診室。

楚琅彎腰讓他撸起褲腿，“受沒受外傷？”

“沒，就是幹疼，我摸着也沒鼓包也沒錯位的，天天夜裡疼醒。”

“孩子過去一年個兒長了多少？”楚琅看了看他那腿，除了有點兒瘦得皮包骨外，沒什麼毛病。

“哎呦，那得有□□公分吧，蹿個兒了。”孩子媽在自己身上比劃着，“去年才到我腰，今年都快到胳肢窩了。”

“沒事兒。”楚琅坐回位置敲病曆，“生長痛，骨質營養跟不上。給你開點葡萄糖酸鋅鈣，按時喝一個月，平時多曬曬太陽。”

楚琅剛要下處方，那家長突然神神秘秘地拉住了她，小聲道：“能給我們，做個那個，什麼磁什麼的嗎？我聽說做了那個，能看出孩子以後能長多高。”

楚琅看她一眼，心想這又是哪個營銷号胡編亂造。她斟酌着開口：“孩子能長多高大部分源自基因，你可以拍個片子測測骨齡，沒必要做磁共振。”

那家長的臉馬上耷拉下來，“行行行，我們家有補鈣的，不用開了。”說罷拉着孩子就走了。

楚琅看着他們的背影，搖了搖頭。

“大夫啊，你看我對象這手。”一對年輕夫婦進來，男人關切地扶着女人坐下，小肚一挺楚琅才看到，是個孕婦。

“手怎麼了？”楚琅沒直接上手，示意她舉起來活動活動。

“大夫你看。”那男人直接舉着她的手示範着，“就食指和無名指，骨節彎都彎不了了，一彎就疼。”

“平時做什麼工作？有沒有長時間頻繁使用這兩根指頭？”楚琅輕輕捏了捏她骨節。

“沒幹啥吧……”男人撓了撓頭，“她懷孕了就一直在家歇着，啥活也沒讓幹。”

那女人尴尬地眼神四處躲閃。

楚琅沉思片刻：“你這骨節已經僵硬，十有八九是腱鞘炎。不過考慮你現在孕期，不能拍片也不建議服用藥物，先回去休息靜養吧。”

“這咋還啥也沒幹能得這毛病呢……”那男人正滿腹疑惑，他老婆扭捏地站起身，也沒顧當着大夫的面：“老公……可能是我遊戲玩多了，總握着手柄……”

“我的天爺呀。”那男人一拍腦門，趕緊扶住她，“打遊戲還能打出腱鞘炎，你可真行。”

雖言語上是批評教育，卻能看出男人對她的疼愛，每走一步都小心攙着，眉眼間不是責備，而是心疼。

她腦子裡突然蹦出何謙鸢之前說的：“我就是心疼你一天沒吃飯。”

不行不行，不能想他！楚琅晃晃腦袋，把病曆提檔保存，點了呼号。

一整天忙忙碌碌。顧斌不準他們在診室吃喝，楚琅中午還接了急診沒回去休息，到下班了才記起今天自己除了那杯咖啡，滴水未進。

她踩着下班點，回辦公室灌了滿滿一大壺水開始牛飲。

“楚姐，慢點喝啊。”杜蘊楓從她身後飄過，被她驚人的喝水速度吓了一跳。

“那可是你楚姐絕技，下次看買票啊。”王粲頭也不擡地埋在病曆山裡，他可是科裡績效最高的老幹部人物，早就練就邊趕病曆邊聊天八卦的本事。

“啊。”楚琅一口氣喝了小一升水，把空癟的胃都脹飽了，才撲滅了喉嚨裡燃燒的一團火。

“姐，這麼喝對胃不好。”杜蘊楓從櫥裡翻出個圓筒盒遞給她，“我媽學中醫的，給我配的草藥，說上火喉嚨疼就泡點喝。”

“謝謝。”楚琅難拒盛情，倒了一點到自己存茶葉的空罐裡。

杜蘊楓還想開口說點什麼，楚琅的電話突然響了。

“喂？”一看是何謙鸢，楚琅出門小跑到走廊的角落才接聽。

“還在忙麼？”

何謙鸢的聲音簡直每天都在給她耳朵下蠱，楚琅心跳快了幾分，小聲回道：“馬上忙完啦。”

“好，我在門診樓等你。”何謙鸢從長椅起身，“不着急。”

何謙鸢目光注視着電梯口。果不其然，楚琅前腳剛出來，後面就多了道礙事的身影。

他頂了頂腮。

楚琅現在一見何謙鸢，就仿佛看到了一桌滿漢全席，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