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琅當晚回去就填了表，把掃描件發給了顧斌。她怕晚上說影響二老休息，第二天上午才給爸媽去信兒。

“德國？怎麼這麼突然。” 楚琅媽媽語氣有些擔心，“就你自己過去嗎？”

“嗯，是公派，住的地方人家安排。”楚琅安慰着媽媽，“顧導也說，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她媽媽沒念過大學，簡直奉顧斌如神，什麼事情隻要顧斌說的，可信度都高了一大截。

“那……”她媽還想說點什麼，楚琅爸爸把手機奪了過去，“得拿多少錢？爸爸給你準備。”

“你就會說好聽的！”背景音傳來了結實的一巴掌。

楚琅笑了。她本還以為要解釋絮叨很久，畢竟她的父母年齡大了，突然說要出國一年，或許會不理解、不贊同——結果是自己多慮了。

尹青瑤那兒更直接，她絲毫沒有離别的傷感，并口頭許諾會每個月去慕尼黑騷擾她，讓她提前做好當地的美食攻略。

身邊的所有人都在給予她最真誠的鼓勵。

院内申請、遞交材料、聯網審核……楚琅同時在顧斌的督促下先去辦了簽證，審簽過程也意外幸運，那簽證官是地道德國人，聽說她要去Klinikum der LMU進修，直接特批，讓她一個月就能把簽證拿到手。

大半個月後，Klinikum der LMU正式發來郵件，承認了楚琅的規培資格，并要求她在九月底前報道。迎海一附院官網也公布了這個消息，不少人還專門來為楚琅道賀。

何謙鸢在這期間出了兩場現場，順便構思完善新歌，兩人各自忙碌，聚少離多。

“呼。”簽證下來那天，迎海市下了場罕見的暴雨。楚琅去的時候還是豔陽天，拿到手就被困在大使館，位置偏，連輛車都打不到。

“你等等我，我在臨市，一個小時之内趕到。”何謙鸢電話裡語氣焦灼，“你就在大使館等我，哪兒都不要去。”

楚琅心頭一暖。突然空閑下來，内心也沒有之前那般焦慮，她無事可做，就在手機上下了個單機小遊戲。

“姐姐，你也是來辦簽證的？”一個齊劉海的萌妹突然閃現到她面前，“去哪個國家呀？”

“我……已經辦完了，去德國。”面對這樣一張單純稚嫩的臉，楚琅覺得沒什麼好遮掩的。

“哇！是去德國玩麼？”這妹子熱情極了，一屁股坐她旁邊，“這個季節去德國很不錯呢。”

這話多少聽着有點怪，楚琅留了個心眼，順着她的話回應，“嗯，确實是。”

“之前有沒有了解過德國一些景點什麼的呢？”這小妹妹越說越離譜，還從兜裡掏出了手機，“加個VX吧姐姐，我是個旅遊博主，可以免費給你推薦各種遊玩路線包括旅行套餐……”

“謝謝，不用了。”楚琅簡直無語，“我去趟衛生間。”

這年頭招銷售的門檻這麼高了麼？這小姑娘長得水靈靈的，熱情又聰慧，看起來天真無暇。

大使館在郊區，離高速口近。何謙鸢四十多分鐘就趕到了，着急忙慌地跑進來，積水都打濕了褲腿。

“有沒有害怕？”大使館裡沒什麼人，空蕩蕩的，外面又黑雲遮天，暴雨傾盆，何謙鸢一進來都覺得脊背發涼。

“沒呀。”楚琅舉起手機給他看。一個消除小遊戲，已經被她玩到了二十多關。

“那就好。”他把外套脫下披在她肩上，舉着傘，護着她上了車。

“剛才在大使館裡有個小姑娘，也就二十出頭，過來找我搭話。”楚琅剛系上安全帶就忍不住滔滔不絕，“一開始我還覺得她是個申簽的學生，結果聊着聊着我就覺得不對勁兒——果然，是個披着青春美少女皮的旅遊銷售。”

何謙鸢看她那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得意表情，笑意從嘴角開始蔓延。

“真厲害，這都能被你看得出。”

“那可不！”楚琅被誇得飄飄然，還夾雜着人生中第一次辦下簽證的喜悅，都快要在車裡哼起歌來。

“什麼時候休假？”何謙鸢突然問起。

楚琅這次去進修，過年肯定是回不來，顧斌特批了她年假，出發前讓她回家陪陪父母，也好為遠行做準備。本來說是回羊城，她爸爸又說迎海的朋友也好幾年沒見了，非要來迎海送她。

其實是不想讓她折騰受累。

“我爸媽大概月中會來，我一共15天假，差不多下個禮拜就開始休。”楚琅知道何謙鸢也忙，就沒奢望找他出去玩。

何謙鸢點點頭。

“今晚想吃什麼？”